沈舒意开门见山:“秦桂琼知道吧?她要你做什么?”
太虚打量着面前身披斗篷的少女,她脸上覆着薄纱,看不清容貌,可听声音,却能断定年岁不大。
只是纵然年岁不大,这声音却太过清冽和冷静,冷静的让人心生惧意。
太虚摇头道:“施主,我不知道您说的人是谁。”
沈舒意笑了笑,干脆利落:“同样的话,我不喜欢问第二次。”
话落,沈舒意转头看向赵宝鲲。
赵宝鲲会意,上前立刻拎起太虚的领子,将他揍了一顿。
少年的拳头格外有力,一拳一拳砸在太虚身上,不多时,太虚便吐了口血。
对于这种一贯招摇撞骗的老骗子,沈舒意也没打算手软。
半盏茶的功夫后,赵宝鲲退后两步,太虚在地上瘫软成一滩烂泥,捂着肚子打滚。
“道长现在可记起了?”沈舒意再度发问。
太虚剧烈的咳嗽着,精明的眼里这会满是不安:“记…记起了……”
“她们要做什么?”沈舒意问。
太虚咽了口口水,只觉得喉咙腥涩不已,他喘着粗气,看向沈舒意:“施主,我受人之托,就要保守秘密,否则…日后在京中再无我容身之地……”
沈舒意扯了下唇角,赞许道:“有骨气,重情重义、信守承诺,我就喜欢这样的人。”
太虚悄悄松了口气,仍未摸清沈舒意的来路。
可下一瞬,少女冰冷的声音却让他如坠冰窟,沈舒意冷声道:“有骨气的人总要付出代价,剁掉他一根手指。”
沈舒意话落,再度看向赵宝鲲。
赵宝鲲顿了顿,手里拿着把剑,没再犹豫,他大步上前,寒光一闪,没给太虚反应的时间,他左手的食指便被直接斩断。
“啊——!!!”
一瞬间,痛苦扭曲的喊叫声响彻柴房,太虚脸色惨白,右手紧紧抓着左手的手腕,在地上打滚。
那一截断指横飞出去,落在了远处的草垛上。
沈舒意冷睨着太虚,干脆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下一次,这把剑砍断的就是你的脑袋。”
太虚惊恐不已,他本不是什么有骨气之辈,不过是担心这些人是秦氏派来试探他的。
毕竟那日那位小姐,看起来可不一般。
可他没想到,今日这少女竟如此狠辣,全然没给他半点讨价还价的机会。
其实…若她最开始愿意许以重金……
他也不是不能透露。
可现在,太虚根本不敢再赌,毕竟一个两句话便剁掉他手指的人,他不敢赌她会手下留情。
“秦氏…秦氏本是要我召唤鬼神,但…但那日来的另一位小姐,却让我在一幅画上做法……”
太虚断断续续的开口,疼的满头虚汗。
“再之后,便是要我受沈家之邀,上门驱鬼。”
沈舒意挑了下眉头,杏眸直视着太虚,寒声道:“杀了他。”
太虚瞳孔紧缩,喉咙发紧,急声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我说的句句属实,我对道君老祖发誓,绝无半句虚言!”
沈舒意没理会他,直视着赵宝鲲。
赵宝鲲喉咙发紧,提剑缓缓上前,只是这一次,他下手却没有之前干脆利落。
面对着太虚求饶,他半晌也没能动手。
太虚不由得松了口气:“少侠饶命!少侠饶命啊!老道这些年从未做过坑蒙拐骗之事,如今所言句句属实啊少侠!”
赵宝鲲有些下不去手,沈舒意也没催。
她手下的人如今不太够用,只江漓和江莲未免忙不过来,原本她不想再将清远侯府卷入其中。
可想想,若是自己败了,清远侯府只会重走前世的老路。
既如此,倒不如借了侯府之势。
更何况,赵宝鹏前世就一直为她做事,用起来自然得心应手,再退一步讲,暂时对她而言,大抵也没有人比赵宝鲲和赵宝鹏更值得她信任了。
“表姐……”赵宝鲲举起长剑,却迟迟没能落下,忍不住转头看向沈舒意。
见他没动,一旁一直没做声的赵宝鹏直接拔出自己的佩剑,上前一步道:“我来。”
下一刻,手起刀落,没有半点犹豫。
“我说!我说!!!”太虚惊恐的声音尖叫着响起。
可沈舒意没开口,赵宝鹏便没有停手的意思,腼腆沉默的少年,此刻却刚毅而决绝,没有半点犹豫。
‘砰!’一声响起。
江漓手中的长刀飞出,将赵宝鹏手里的长剑打落。
赵宝鹏抬眸看向江漓,皱起眉头。
沈舒意温声道:“表弟,够了。”
闻言,赵宝鹏捡起剑,退后了两步,依旧沉默。
赵宝鲲则是低着头站在一旁,大手紧紧握着手中的剑,心里说不出的不是滋味。
这好像是表姐的考验。
他…没做到,他是不是让表姐失望了。
太虚被吓的瘫软在地,身下湿了一片,沈舒意走上前,蹲在他面前,抬手缓缓摘下脸上的面纱。
“道长可想清楚了?”
少女幽冷的声音响起,那双疏离凉薄的瞳仁中,映照出发丝灰白、满脸菜色的太虚。
太虚被吓的不轻,结结巴巴道:“她们…她们让我到沈府之后,指出灾星!”
“灾星?”沈舒意眯了下眼。
“是…是!是沈家二小姐沈舒意!她们要我指出,沈二小姐身上有邪祟,故而回府以后,沈府风波不断!”
“还有呢?”沈舒意问。
“还…还有让我拿到沈舒意的生辰八字后,指出她刑克六亲!命格轻贱,故而易招鬼魅!同时指出沈府里阴气煞气太重,若想化解…需……”
“需要如何?”沈舒意柔声问道。
太虚咽了口口水:“需对二小姐的宅院施以符咒,同时让沈二小姐禁足九九八十一天,日日以狗血、雄黄洒扫,只沈二小姐身上阴气太重,此法未必奏效,最好以烈火烧之。”
“好大的狗胆!”江莲怒声呵斥,气的不轻。
沈舒意缓缓放开他,直起身,目光冰冷。
呵,烈火烧之?
沈静语倒是敢想。
沈舒意清楚,这事必然不成,沈景川不会同意这种事发生,可邪祟这种东西一旦被钉在自己身上,她就算浑身是嘴,也难以自证。
毕竟,子虚乌有的东西,如何自证?
倒是自此以后,她坏了名声,沈府众人、甚至京中众人都会避她如蛇蝎。
而秦雪蓉那几个孩子的事,也大可怪罪到她身上。
啧,还真是一劳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