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玉宸的话,直把秦雪蓉气的不轻,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双眼通红。
眼见自己姐姐心生不满,秦桂琼一巴掌拍在自己儿子背上。
“糊不糊涂啊你!怎么能送这种东西给麟哥儿,你是不知道他才多大吗!”
娄玉宸有些不服气,原本母亲让他讨好一个只知道油嘴滑舌的少年他就不服,如今自然更觉得委屈。
他忍不住道:“京中喜欢斗蛐蛐的人那么多,王孙贵族也不少见,也没见谁惹出这么大的事呀,有多大本事玩多大的就是,何况俗话不是说小赌怡情么。”
“你给我闭嘴!”秦桂琼下意识看了眼秦雪蓉的方向,再度呵斥。
秦老夫人本以为抓住了话头,至少能把一半的罪名推到沈舒意身上。
可她没想到,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女竟然手段了得,这事兜兜转转竟然又牵扯到了自家头上!
同样是自己的外孙,眼下倒是让自己方才的问责显得尤为可笑!
秦雪蓉忍着怒火,冷声开口:“宸哥儿,姨母向来待你不薄,你搜罗这种东西送给麟哥儿,到底安的什么心!”
秦桂琼的面色也有些不自然,毕竟自己骂自己的儿子无可厚非,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秦雪蓉这般数落自己的儿子,秦桂琼心下多少有些不快。
可她知道,自家日后还得仰仗这个姐姐,当即又甩了一巴掌在娄玉宸背上:“混账东西!还不向你姨母赔罪!”
秦雪蓉冷声道:“免了,我可受不起!”
秦雪蓉心下清楚,这事没那么简单,可眼下这个情况,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更何况,她抓不到沈舒意的把柄,只窝着一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
“够了!你自己掌家不力,治下不严,怪不到旁人身上!”沈老夫人看向跪在地上的秦雪蓉,怒气开口。
“这些年,你对麟哥儿多有溺爱,才养成他骄纵的性子,这是不争的事实!如今不过是陈年旧疴,一起爆发了出来,你竟还想推脱责任,怪罪到旁人身上!”
沈老夫人是真的动了怒的,在自己的寿辰上惹出这诸多事端和笑话,让自己和自己的儿子成为众矢之的,她如何高兴的起来!
秦雪蓉跪在地上,低着头满眼委屈。
可此刻,她却说不出半句开脱的话来,毕竟谁让自己的孩子不争气。
沈静语忍不住道:“祖母,母亲纵有千错万错,可到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六弟性子虽然顽劣了些,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只要日后沉心教导,总好过日后惹出更大的事端。”
“而且静语相信,吃一堑长一智,经此一事,麟哥儿必定会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改过自新。”
秦老夫人亦是道:“语姐儿说的不错,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些账目还清,日后对麟哥儿严加管教。”
沈景川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秦雪蓉,沉声道:“若你觉得掌家辛苦,分身乏术,那便把掌家之权交出来,由母亲和弟妹管理!”
“总好过几个孩子被你养歪,日后连累全家,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沈景川说出这番话时,不得不说是失望的。
若是可以,他自然希望是自己的枕边人执掌中馈,而不是还要劳累自己年迈的母亲,甚至是把权力分给自己的弟弟。
可他的失望也是真的,如沈静珍、沈静麟这般,迟早要祸及全家。
若是这样,倒不如趁着这个时候,把权力分出去,毕竟他身为一家之主,总不能如此短视。
“老爷!”
一听这话,秦雪蓉眼底的眼泪夺眶而出,难以置信的看向面前这个自己付出了一切的男人。
就因为这些,他就要夺了她的掌家权?
宁愿便宜二房!
那这些年,她为他的付出都算什么?他怎么能这样轻易就否定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
沈静安当下也开口道:“父亲,这样未免让人寒心,母亲这些年孝敬祖母,抚养子嗣,执掌中馈,就算有错,您也该给她个机会,而不是因此这样羞辱她!”
眼见沈静安跪下求情,沈静语亦是跪了下来,哽咽道:“爹,旁人不知,难道您也不知吗?母亲对您一片真心,这些年付出多少,难道您真的如此…不念旧情么?”
秦雪蓉反应也快,当即哭的更凶:“老爷,我知道如今我人老珠黄,不中用了,您嫌弃我看不上我也是应当,可我这些年一心为着府里、为着孩子,虽有不足,可绝对没有半点私心!”
听着这话,沈舒意眸色幽深,只觉得秦雪蓉倒是聪明。
这一句话,直接将沈景川架在了道德制高点上,若他真剥夺了秦雪蓉的掌家权,倒好像印证了她那番话,是因着她人老珠黄不中用,这般所为便颇有些抛弃糟糠之妻的意味。
张锦萍心下其实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毕竟这些年秦雪蓉骑在她头上作威作福,难得如今她凄惨。
只是她这丈夫到底比不得沈景川的话语权,她若显得太急切,反倒容易弄巧成拙。
几次欲言又止,张锦萍到底没有开口。
好在,沈景川并未被糊弄过去,他垂下眸子看向秦雪蓉, 沉声道:“你太让我失望了,近来府中事务繁多,多是弟妹和意姐儿负责,当初意姐儿更是提醒过你,让你盯着些麟哥儿,可你都做了些什么?”
秦雪蓉此刻当真是有苦难言,她这段日子一直在想着要怎么对付沈舒意,根本没想过沈静麟倒先被人盯上。
如今自己的百般手段不仅没起到半点作用,有的手段还未能施展,却先被沈舒意这个贱种打的无力还手。
“贤婿这话说的没错,可麟哥儿的性子并非一朝一夕能行成的…雪蓉纵然有错,但儿大避母,麟哥儿这么大的年纪,雪蓉又怎能处处把他拘在身边?”秦老夫人缓缓开口。
言外之意,孩子又不是秦雪蓉一个人的,你骄纵着,沈老太太也宠着,就算我女儿有错,你们又岂是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