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景川眉头紧锁,快速翻看着账本。
沈舒意则是继续道:“除此之外,这间铺子曾售出过一幅大家郑世儒的字迹,售价只有三百两。”
“郑世儒的书法颇受追捧,若为真迹,怎么可能仅卖三百两银子!”沈景川沉声开口。
沈舒意温声道:“女儿正是对这几笔账目有所疑虑,故而自作主张,在核对时将这几笔账目剔除。”
沈老夫人快速的算了一下,惊叹道:“这样一来,正好是三千六百两的缺口,意姐儿所算,竟分文不差!”
沈景川原本还沉浸在那两幅字画的问题里,这会听沈老夫人一说,忍不住道:“六本账目分文不差?”
沈老夫人颔首,脸上亦是多了些笑意:“没错,除去有问题的这两本,其他的四本本就没错,这两本加上这三笔账,不正是意姐儿所算的数额。”
沈景川张了张嘴,看着沈舒意半晌没说出话来。
难怪方才她说不觉得自己算错。
倒是他以为她年少自负!
对上沈景川的目光,沈舒意眨了眨眼睛,随即弯唇笑起。
沈景川亦是笑了起来,朗声道:“好,好啊!没想到我儿竟有此本事,实在让为父惊诧!”
一直没做声的二房张氏,这会也是满脸笑意,站起身道:“可是真的?哎呦,实在没想到我们意姐儿这么厉害,竟然把兰姐儿都给比下去了。”
张氏说话亦是半点不客气,可她不像娄正滔得罪人是不明所谓,她这么说,摆明了是要刺上秦雪蓉几句的。
谁让之前秦雪蓉偏拿她女儿做筏子,让这个娄玉兰踩着她女儿脸面在沈家成为风!
原本方才秦雪蓉要宣布两人算作平局时,她就忍不住想要说上两句。
没曾想,竟然还有这样的热闹,最后竟是沈舒意赢了!
一时间,张氏看着沈舒意是越来越顺眼,亲亲热热的拉住她的手臂,上下打量着:“我说你这孩子,可真是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没人教导全靠自己琢磨,竟也能这般厉害。”
“二婶快别夸我了,再夸下去舒意的尾巴可要翘到天上了。”沈舒意温声回应。
张氏眉开眼笑道:“以后悠然也不必请什么先生了,更不用去外面找所谓的师父请教了,有你在,不愁悠然学不出来。”
说罢,张氏的视线漫不经心的朝着秦雪蓉和秦桂琼的方向瞥了一眼,眼里多了些讥讽。
呵,你们这位娄家大小姐倒可以打哪来回哪去了,想教我们家悠然,也配!
比起沈舒意,张世更像是尾巴翘到了天上去的那个,得意的不行,比起沈悠然赢都还要高兴。
沈清欢、沈美茹连带着沈悠然都有些坐不住,纷纷围上前来。
一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好不热闹。
“二姐姐,你到底怎么做到的?竟然仅凭内算就能算得这样精准,实在是太厉害些!”沈清欢满眼崇拜,到这会,是真的服了沈舒意这个姐姐。
沈美茹则是道:“二姐姐好能藏,有这样的本事我们姐妹几个竟全然不知,也不知二姐姐还藏了哪些本事。”
沈悠然同她的关系不及两人熟稔,故而开口有些羞涩。
她站的稍远一些,温声道:“不知道日后堂妹若是方便的时候,我可不可以去找你讨教。”
沈舒意温声道:“堂姐想来,我自然随时欢迎,何况讨教算不上,舒意也有许多不懂的地方还想向堂姐学习。”
见沈舒意应下,张氏脸上的笑容更甚,连带着沈悠然亦是面色微红,多了几分喜意。
一行人将沈舒意围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娄玉兰站在离几人三四米左右的位置,一时间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看着沈家一行人喜笑颜开,娄玉兰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起,只觉得自己此时此刻,像个笑话!
她到底为什么要来沈家?
这儿根本就没人希望她赢!
更何况,沈舒意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她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算的分文不差?
娄正滔沉着脸,大步上前,一把将沈景川手里的账本拿走:“这不可能!”
沈景川神色不变,双手后背,耐心等着他核对,神色坦然。
可娄正滔本就是个武将、粗人,根本看不懂账本,只看得到沈舒意核算出的数额,确实和秦雪蓉给出的一致。
“妹婿,如何?”沈景川笑着发问。
娄正滔只觉得窝了一肚子的火气,偏不能发作,只得将账本扔到一旁的桌案上,憋屈道:“自然…没什么问题!”
沈景川笑了笑,心下大快!
“这样说来,那这次比试,倒是我们家意姐儿赢了。”秦雪蓉适时开口,做出一副颇为欣喜的模样。
无她,秦雪蓉如今一颗心紧提着,只盼着沈景川和沈老夫人的注意,都放在这次比试的结果上,而非那几笔账目。
看着自家姐姐的神情,秦桂琼自然也得笑。
只是笑够了,她的视线便落在了娄玉兰身上,缓缓道:“兰姐儿,见着没有?你姨夫说的不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虽得过王妃娘娘的夸赞,可如今比起你表妹却是不如,今后更要勤于练习,戒骄戒躁。”
顶着一众人的视线,娄玉兰的脸色臊的通红,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堪。
“母亲说的是。”
沈老夫人温声道:“兰姐虽是输了,却也不错,秋莲,去从我库房里另取一套头面,权当送给兰姐儿作为奖赏。”
娄玉兰仍旧保持着体面,对沈老夫人行了一礼,躬身道:“多谢老夫人。”
沈老夫人笑着看向沈舒意道:“意姐儿,旁的这些东西都是你自己靠本事赢来的,便都归你了。”
闻言,秦桂琼忍着滴血的心,笑着道:“回头那十匹流光锦,我差人送到贵府。”
沈舒意半点也没客气:“多谢姨母。”
眼见着火候差不多,沈舒意将娄正滔的那把匕首从桌案上挑出,双手递给沈景川道:“爹爹,这匕首金贵,可女儿留着却并不合适,眼下便借花献佛,送您留着防身。”
说罢,沈舒意看向一旁脸色发青的娄正滔,温声道:“姨夫不会介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