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随着哈欠声响起，一个小巧的身影从供奉台后走了出来，玄玥的黑羽不停地轻拍在她的嘴巴上，俨然一副刚睡醒的迷朦之态。
“吵死了，真的吵死了，睡觉都睡不安稳。”
玄黑色的光芒笼罩了她小巧的身形。
只在眨眼间，一个全身都包裹在黑裙之下的侧卧美人，便出现在了两人的眼前。
化作人形的玄玥又打几个哈欠，这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帝乙回头看到玄玥老祖，就这么毫无顾忌地躺在供奉着列祖列宗的供奉台上，嘴角一抽。
虽未明言，但心中已有千言万语涌出。
“这是子契始祖选的……这都是子契始祖选择的……”
子启在修成天衍神术，迈入圣境前，禁足在这祠堂，连母后最后一面都未曾见到，玄玥也是功不可没。
他……对玄玥，并没有如帝乙那般的敬意，
直言道，“你还是不肯松口吗？”
玄玥只是眨巴眨巴了眼睛，此时是完全变成了一副天真呆萌少女的模样，反问道，“松口？你们在说些什么？我有什么口可松的？”
玄玥对于人族才讲的辈分之类的事情并不在意。
作为先天灵族，她们更多的是随心随性，没有任何的拘泥约束。
顺应天性！
不然，她也不至于给同类的灵族起那么多奇葩的外号。
可帝乙却不能不管不顾，轻声呵道，
“放肆……”
对于父王的斥责，子启现在也毫无理会，只是双目直直地盯着玄玥的一对月眸。
薄唇微启。
只是一句话，便逼得玄玥身形坐起，再无慵懒随意之态。
“我既已知晓问题所在，再以上古时期的血和羽为媒……”子启看着面色也逐渐有了阴寒之意的玄玥。
在最后，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问天！”
玄玥的美眸此时同样紧盯着子启，可她却并没有从他的眼中，感觉到一丝玩笑和说假话的模样。
他真的会这么干！
遂冷声答道，“小子，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子启并没有理会这位被他们这一脉供奉了一千余年，能和始祖子契平辈，甚至始祖都要称其一声前辈，她言语中的寒意。
啪！
还不待玄玥说出别的话，帝乙一巴掌，已经扇在了子启的右脸上。
这一巴掌是打他对老祖的不敬，更是怒其要步贞玄的后尘，要用天衍神术的最后一算。
整整五百多年，才让贞玄迈出了这最后一步。
其代价，可想而知！
“放肆……”
可帝乙在说出这两个字后，近距离看到那双漠视一切的眼神时，他的心头猛地一颤。
刚刚扇在子启侧脸上的右掌也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而子启却是对变得红肿的侧脸毫不在意。
眼见两人该说的话都说了，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不会再打断他想要说的话，子启这才点了点头。
丝毫不在意刚才打在脸上的一巴掌。
继续说道，
“天地间已经不见神，那这神……并非不可战胜，即便这个未来依旧不可见，但在这个过去……”
“必然能找到战胜神的方法。”
“五百年前的姬家老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强行推演过去……”
子启说话间，双手摊开。
看向正安静地躺在手心中的黑羽和一滴液体。
玄玥看着那滴与自己同源的黑血，瞳孔猛地一缩，子启能得到自己的黑羽不奇怪，王族的很多东西都是用了她的黑羽。
可她却从没有给过自己的血。
而且凭子启的实力，就算他修炼的是天衍神术，也不可能取到自己身上的一滴血。
不对……
她想起来了，她曾给过子契一滴血。
“你毁了玄鸟王剑！”
“也不能算是毁……”子启说话间，一柄玄黑色的长剑飞出，只是剑身上的气息再无过去那般强盛凌厉。
子受被废后，这柄剑自然而然地就留在了这祠堂内。
“只是玄鸟王剑再也算不得超圣器了而已。”
玄玥柳眉微微皱起，看了一眼子启手中之物，又看向那张坚毅而果决的面容。
“你太极端了！”
“呵呵……”玄玥的言语却是引得子启低着头轻笑了一声，在他再抬头看向这个老祖时，他的眼中已经尽是嘲讽与不屑。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风凉话’，也终是让他抑制的情绪彻底爆发出来。
他脸上的嘲笑收敛，
唯有歇斯底里地咆哮声在这空旷的祠堂响起。
“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经历过我这种绝望的过去……在你们的意志和绝对力量的压制下，主导的一切，一个我根本无法反抗的过去！”
“你们什么时候问过我的想法？”
“哪怕是只有一次，你们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帝乙痛声道，“你还是在怨我吗？”
子启将一直抑制在内心最深处的话，全都说出来后，整个人看上去仿佛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他的目光随即瞥向父王，“父王，我也没骗你，我是真的不怨了……”
“因为现在的我已经不会再在意这些了！”
又是一声轻笑。
子启抬头仰望殿顶，在那里，他的视线中好像看到了他母后的在天之灵一般。
“母后为了守护你的人族，不惜牺牲自己，那儿臣也会帮你竭尽全力地守护这人族……”
最后四个字，他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间挤出。
“不惜代价！”
而挑起子启情绪爆发的始作俑者，玄玥……从子启说出那句话时，就是一直怔怔地呆坐在了那里。
只有那一句话在她的脑海中不停地回荡。
反神少女终成了‘神’！
玄玥都不知道到底过去多久，待她双眸焦点重新凝聚时。
子启站在那里，而帝乙……则一身颓然地坐在地上。
“其实……你们说龙敖在昏迷前，只留下了‘神’这个字，他并非是受到反噬，而是与我们先天灵族的‘天性’有关！”
玄玥的声音响起。
她低着脑袋，落寞而寂寥，没有了傲娇和毒舌，却更是多了几份楚楚与忍不住惹人疼惜的感觉。
若是寻常，龙敖在她口中就是一条‘四脚蛇’。
“我可以将一些上古的事情告诉你们，但也只是能说的一小部分，至于到最后……”
玄玥声音顿了顿，身上黑芒笼罩，重新变回小巧的本体。
“就算你们猜到了什么，也不要说出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向着一众牌位后面迈步走去。
直到再也感受不到两人视线……响起的声音变得颤巍，其中更是有着无法掩藏的恐惧。
那是源自于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