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一股刺痛传来,许满仓在昏迷中悠悠转醒。
房间中带着并不刺眼的光线,此时应是清晨,或许又是黄昏。
许满仓看到阿伊腾格里正趴在床边,娜仁托娅就趴在她身边,两人还穿着婚礼上的衣物,尤其是娜仁托娅哈,她的长裙上还带着殷红的血迹。
许满仓微微动了一下,却牵扯了腹部的伤口,带来一阵难忍的刺痛感。
“额……”
他忍不住轻哼一声,却惊醒了娜仁托娅和阿伊腾格里,两个女人同时抬头,看到许满仓醒来,脸上都露出惊喜之色。
“哈只儿,你醒了?!”
“殿下!”
“快,快去叫冯大夫!”
阿伊腾格里吩咐一句,娜仁托娅立刻像一阵风一样吹出去了。
阿伊腾格里紧紧的抓住许满仓的手,声音急切的问道:“哈只儿,你感觉怎么样?”
“我……还好。”
许满仓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疼,嘴中很干,身子也有些虚弱,根本就使不上劲。
昨天忽然发生的一幕很快在他脑中重现,他顿了一下,用极沙哑的声音问道:“巴特尔……在哪?”
“他就在外面!”阿伊腾格里道:“他快急死了,我让他回去休息,他却不愿意。”
“告诉他……”许满仓说话很费力气:“不要,着急……”
“这件事,交给,冥去做!”
“好好,我会和他说的!”阿伊腾格里立刻开口,轻轻的摸了摸许满仓的手,又低声道:“哈只儿,你别担心这些事了,还是安心养伤。”
许满仓虚弱的点了点头,可他心中知道,更大的风暴就要来了,敌人就是要等他最虚弱的时候动手,他又怎么可能有时间休息。
冯士很快就被叫来了,确切的说,他是被娜仁托娅直接拉过来的。
进了房间之后,冯士看到许满仓醒来,心中的石头也算落了地,赶忙上前给许满仓诊脉。
阿伊腾格里和娜仁托娅就在边儿上看着,目不转睛的看。
半晌之后,冯士长出一口气,看着许满仓道:“殿下,伤势并不严重,但伤口很深,庆幸没有伤到内脏。”
“行刺的人用了九肠草的毒,如果真的深入内脏,神仙也难救了。”
听过冯士的话,娜仁托娅和阿伊腾格里才终于长出口气。
娜仁托娅的眼眶又一次红了,她紧紧的抓着许满仓的手,哽咽道:“殿下,都是因为我,你都是为了护着我,所以才……”
许满仓费力的摇了摇头,低声道:“和你……没关系。”
“娜仁托娅,这件事本身就和你无关。”阿伊腾格里也道:“那些人就是冲着哈只儿来的,根本防不胜防。”
“你也不要自责了。”
“你在这守了一夜,先回去休息,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听到阿伊腾格里的话,娜仁托娅点了点头,轻轻伸手擦干自己的泪水,又摸了摸许满仓的手,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许满仓此时看向阿伊腾格里,用尽气力道:“阿伊腾格里,你……也先去休息。”
“我……”
“好。”阿伊腾格里此时点头,他知道许满仓有话要说,而且知道许满仓没什么大碍,心里也不着急了。
阿伊腾格里此时起身,开口道:“巴特尔那边我会去通知的,你不用操心。”
许满仓闻言点头,阿伊腾格里转头出去了。
他这才看向冯士,轻声道:“冯大夫,有,有什么没说的,现在说吧。”
冯士的面色立刻低沉下来,但却没有废话,低声开口道:“殿下,昨天的弩箭没有伤到内脏,但却划破了很多肌肉,您短时间内起不来了。”
“九肠草的毒很阴损,我虽解掉了大部分毒素,却还有一小部分进入你的血肉之中,多少会有一些影响。”
“粗略估计,殿下最少要卧床一个月,之后才能慢慢恢复。”
“一个月……”
许满仓闻言皱眉,他尝试的用了用力,却发现根本用不上,只能放弃。
冯士的诊断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他说许满仓要卧床一个月,那就已经是压缩到极致的时间了。
许满仓轻轻出了一口气,继而开口道:“冯大夫,帮我,把呼厨炎,叫来。”
“好。”冯士轻轻点头,继而拍了拍许满仓的手背,轻叹口气,起身出去了。
冯士并未在门口看到阿伊腾格里的身影,巴特尔竟也不在,只有两个壮硕的侍卫站在门口。
冯士迈步离开,且在木屋旁边的角落中,看到了正坐在阴暗处的巴特尔。
冯士没和他说什么,只是朝他点了点头,便快步离去。
巴特尔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继而起身,绕着许满仓的木屋又转了一圈。
昨夜半夜的调查,巴特尔的确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也根据他之前就找到的线索秘密抓住了一些人。
只是这些人现在都已经交给冥了,且从昨天见面之后,他就再也没见到过冥。
昨天晚上,城内少了不少人,光是巴特尔知道的,至少有二三十个。
只是他现在的任务并不是去审问那些人,而是在冥忙着做这件事的时候,确保部族其他高层的安全。
婚礼的狂欢依旧在继续,即便没有了哈只儿和阿伊腾格里的参与,依旧阻挡不了族内族人的热情。
一切似乎都和昨天一样,那些狂欢的族人什么都不清楚,那些跟着一起开心唱歌,大口喝酒的滋兰国领主,也什么都不清楚。
巴特尔绕着木屋转了一圈之后,走到了旁边木屋的门口,恭敬的站在了外面。
阿伊腾格里正在里面,会见那个叫科恩的滋兰国大公。
“大妃,您看起来有些憔悴。”
屋内,科恩很有涵养的朝阿伊腾格里行礼,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
他们的这种笑容都像是训练出来的,滋兰国的领主似乎人人都会。
“是。”阿伊腾格里笑了笑:“昨天狂欢了一天,今天精神还有些不好。”
“科恩大公,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