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深夜,许满仓带着鲜于部的所有人,依旧行在茫茫的草原上,完全没有休息的打算。
他们已经离开了不花的领地,进入了原本屠各部的势力范围。
现在这片广袤的草原是无主之地,任何部族都能在草原上驰骋。
许满仓这次又是悄悄出来的,按照他的计划,接到了鲜于部的人之后,他们便要用最快的速度回去,最好能直接进入兰河附近的丛林。
到了那边,才算真正的安全。
现在,不花应该已经知道许满仓做的事了,他很可能会有动作。
而且这个位置距离巴尔思的领地也不远,如果他收到什么消息,也很可能会带兵出来。
这就是许满仓这次外出需要面对的危险。
如果处理的不好,他很有可能会直接和不花以及巴尔思翻脸,到时兵戈一起,便是生灵涂炭。
为确保这件事不会发生,许满仓采用了迂回的手段。
现在他们行进的方向并不是直朝着哈只儿部去的,而是绕过了经常行人的大路,一直在荒无人烟的草原中穿梭。
可就算日夜不停,寻常族人的行进速度也还是太慢了。
按照这样的速度,就算一切顺利,没有任何危险的情况下,赶回哈只儿部也最少需要七天。
况且寻常的族人是不可能日夜兼程赶路的,这个时间还会向后推。
在外面的时间越久,危险也就越多。
故此,许满仓刻意让鲜于青哥派出了斥候,按照他之前行军的方式,分别派往前后左右,每两个时辰回来上报一次,以确保对周围的情况了如指掌。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队伍行进的很慢,有些人已经扛不住了。
鲜于部的族人所剩不多,但也还有万人规模,其中更有很多妇孺孩童,他们的体力都是有限的。
第二天清晨,队伍走到了一处低矮的峡谷附近,许满仓这才下令停止前进,全员休整。
按照他的设想,这么多人在草原上行进,不被人发现的可能很低。
为了确保安全,昼伏夜行是最稳妥的办法。
队伍在峡谷中休整,鲜于部的骑兵被许满仓安排在外围,分批次休息。
他本人则留在山谷的最外面,就在最高点休息。
黑龙趴在许满仓身后,他靠在黑龙的身上,看着远处茫茫的草原,有些昏昏欲睡。
冥早就入睡了,但还留在许满仓身侧。
许满仓清楚,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现在似乎已经睡熟了的冥会立刻起身,且第一时间就会抽刀。
这是冥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轻易是改不掉的。
鲜于青哥在安排下面的族人,好在族中还有长者,很多细碎的事也不需要他操心。
“殿下。”
鲜于青哥的声音在耳畔传来,许满仓没睁眼,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鲜于青哥在许满仓身旁坐下,也看了一眼远处的草原,又低声道:“咱们的斥候快回来了。”
“这距离巴尔思的领地只有几十里,不知道那边有没有动作。”
“我们来时的方向没什么消息,不花那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才是刚刚开始,他们的动作在后面。”
许满仓依旧没睁眼,轻声道:“让将士们保持警惕,如果我是巴尔思,是不会丢掉这个杀掉我的机会的。”
听到许满仓这么说,鲜于青哥的困意立刻消失了,他下意识的站起身,焦急的问道:“殿下,您是说……巴尔思他们肯定会出人来拦我们?”
“那……”
“别急。”
许满仓轻轻睁眼,笑着看向鲜于青哥:“巴尔思的嗅觉没那么灵敏。”
“我们假定现在不花已经知道昨天的消息了,而且第一时间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但就算立刻放出鹰使联络巴尔思,那面也不会立刻就有反应。”
“你不要心急,按照我们的计划按部就班的走,如果碰到了敌军,派出的斥候会有消息的。”
鲜于青哥闻言安静下来,又坐在许满仓身侧,可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安。
这次毕竟不是单纯的出征,队伍中还有上万普通族人,真要和巴尔思的人起了冲突,那损失就太重了。
“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许满仓又闭上眼睛:“按照我的布置安排好,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以我对巴尔思的了解,就算他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想对我动手,也不会在这附近动的。”
鲜于青哥不太了解巴尔思,但他明白许满仓的意思,此时轻轻的点了点头,没在言语。
……
傍晚,北方边境,王族大帐。
“殿下来过了?什么时候?”
呼厨炎一路风尘仆仆,才刚刚赶到勒都思的大帐。
他此行并不顺利,也不能肆无忌惮的驰骋,需要躲避巴尔思的眼线。
勒都思的大营又往后退了五里,呼厨炎找过来着实费了些功夫。
“昨天。”
勒都思指了指身边的座位,示意呼厨炎坐下。
可呼厨炎却根本没有那个心思,焦急的开口问道:“殿下都说什么了?”
“他的伤还没痊愈,怎么忽然出来了,都没通知我一声。”
“事出紧急,你又在巴尔思那边,怎么通知你?”
勒都思看了呼厨炎一眼,道:“你别在我面前站着,有话坐下说。”
呼厨炎这才闷闷的坐下,又问道:“殿下来到底是什么事?”
“他……”
“鲜于青哥的事。”勒都思道:“还有,和我道别。”
“道……”
一句话,呼厨炎已经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他没再说话,而是低下了头,脑中快速的思考着。
“哈只儿还和我说,那个阿兰世的大祭司,就是之前和他对战将他重伤的那个北境人的头领,想办法见到了他。”
“那个人想在北狄找一个反叛者,然后掀起北狄的内乱。”
“哈只儿就是来通知我这件事的,他也和我说了你们部族后面的计划。”
勒都思的面色很平静,此时淡淡的看着呼厨炎:“我之所以现在还留在这,就是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