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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个失去了欲望和野心的男人,奥马尔有些明白了为何他说自己永远也无法晋升了。

对于探寻无形之术的人来说,欲望是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只要欲望不息,就算只剩下残渣也未必不能更进一步。

但是若是欲望消失了,那他就和挣扎的普罗大众没有任何区别了,是否通晓无形之术已经不重要了。

吉米将自己的欲望化作印记,如今他的对手飞升了,他的印记消散了,欲望也随之消散。

“吉米先生你可以...”

真诚的奥马尔还想说什么,吉米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臂。

他失去了欲望,但他对无形之术的造诣,仍然在奥马尔之上,他看见了将要刺向流亡者身后的锋刃。

“永远也不要失败,永远不要熄灭野心。”

失去了欲望的吉米,在这一刻又有了想做的事,这一次无人可以阻止。

坐在原地的奥马尔就这样看着吉米投身火中,火焰焚烧着他的身体,但他的哀嚎声中只有满足。

“砰!”

一声枪响混杂在尖叫的人群中。

子弹将要击穿奥马尔心脏时,一个火人出现在他身前,将那子弹融化。

“快走吧,奥马尔先生。”

火人在发声器官被烧焦前,转身对奥马尔说出了自己生命中最后一句话,却发现座位上早已空无一人。

火人嘴角上扬,随后,他不再哀嚎,沉默的冲向人群,或者说人群那个满脸伤疤的男人。

杜弗尔没想到半路杀出个布兰德,但他并不惧他,让手下的清算人跟上奥马尔,他持剑迎向火人。

“你们快离开这里,去追那个叛徒,这个疯子交给我。”

逃出餐厅的奥马尔没有在意身后的尾巴,他向着之前考虑好的,与杜弗尔决战的地方赶去。

“再见了,吉米先生。”

遇上吉米是意外之喜,这个曾经临近飞升的密教教主,想来会让杜弗尔吃个苦头,也不枉费奥马尔冒险在此驻足,这些时间不算浪费。

奥马尔乘上早已安排好的快船,甩开了身后的追兵,去往了那特意挑选的决战之地。

他从来都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未雨绸缪已成习惯,早早的在海港的上方找了处房子。

流亡者站在悬崖上,这里的光线格外充足,他的倒影映在刀面上,如同映在水中一般摇晃颤抖。

在昕旦所偏爱的冷冽黎明,奥马尔的影子显得长而怪异,这一次是真实的,大敌已至。

荣誉,或是傲慢,叫杜弗尔孤身前来,他望着自己的孩子,这是第五个还是第六个?不记得了。

曾经这孩子是个彷徨的灵魂,但现在他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吉米先生的热情问候,您感受到了吗?”

奥马尔率先出言嘲讽道。

“我不认识那位吉米先生,只见到了一个身上着火的疯子。”

杜弗尔意有所指的回击。

但杜弗尔并不像他表现出那么无谓,吉米·古德曼,一个生的窝囊死的憋屈的人。

在社会中不如意的生活,让他在阴差阳错中走上了另一条路,当他眼看着要成功时,又被人横插一脚摘了果子。

临死前准备来个盛大谢幕,却遇到了一生中最强的对手,没能在通往纯白之门的路上多拉下来一个旅伴。

就是这样一个窝囊的人,他却是本该改变世界的飞升之人,杜弗尔快一百年没与这样的狠人动手了。

最后时刻的吉米已炽烈至极,轰鸣的裂变法术将那间餐厅彻底变成了尘埃,并非他不能做的更多,只是没有必要。

战斗的结局自然是杜弗尔获胜,身经百战只能用来形容他生命中的一年,但呕吐出的,变成焦炭的内脏碎片也能说明一些问题。

若是正常的杜弗尔,可能不会在这样身体欠佳的时候,孤身前来对付这个叛徒。

但他已深陷角争之中,对奥马尔的杀意超过了一切,尤其是在与吉米战斗之后,他的火气很大。

父与子的刀剑碰撞在一起,虽然人类对于武器和杀戮方式的标准越来越高,但两人还是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这种方式。

奥马尔回忆起童年的时候,从小杜弗尔就在培养他,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母亲,杜弗尔培养他的方式也称不上一个父亲。

他只教导奥马尔三样东西:战斗、欺骗、还有出千,就像两人现在在做的事。

两人不言不语只是一味的挥剑,没有诡谲奇异的法术,在这里只有两个想杀死对方的人。

狡诈乃胜利的根基,经验乃狡诈的根基,没有痛苦就没有经验,而伤疤是痛苦的外在表现。

这便是上校的伤疤之谜,身负伤疤者不受创伤,杜弗尔无论受到何等猛烈的攻势,他都能化险为夷,不过是再添一道伤疤罢了。

杜弗尔的剑越来越重、越来越快,上校所传的七七四十九种裂肉之技,他早已练的炉火纯青。

在如此暴烈的攻势下,奥马尔渐渐无法兼顾进攻,只剩下防守的力气。

“你的傲慢呢?有后悔选择在这处悬崖面对我吗?”

杜弗尔得势不饶人,一边喷起垃圾话,一边将手中古剑挥动如风,但他的对手却没理会他,奥马尔念诵着某种他没听过的咒语:

“我拜请登者,必然超越之神,赐我极盛之光,洒满攀登之阶。”

这段陌生的祷词中,存在着一个从未听闻过司辰名讳,杜弗尔听到的瞬间立刻警觉了起来。

双手一翻,长剑重重挥出将奥马尔逼退,随即快速拉开距离,提防着即将到来的法术攻击。

因两人争斗而汇聚起强烈的狂怒气氛,在二人拉开距离后爆发出来,惊的天边飞鸟匆匆掠过。

念完祷词的奥马尔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原地,面色平淡的注视着自己曾经的大敌。

惊疑不定的杜弗尔紧盯着奥马尔,在他念完咒语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但这就是最恐怖的事。

因为刚才的咒语实实在在的勾连着准则之力,他能感受到在那个瞬间,某种更高层次的力量影响了现实世界。

之前一直压抑着的伤势也在提醒着他,被灼烧的内里隐隐作痛,也许该撤离了,就像从前每一次处于劣势时一样,避敌锋芒。

“不,这个小子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我一直都在压制他,他完全是在虚张声势。”

杜弗尔否定了大脑给出的撤离指令。

他是个果断的人,既然做出了决定就立刻执行,整个人如劲风一般掠向奥马尔。

“坏了,没唬住他。”

见此,奥马尔心道不好。

他的确施了个法术,但这个法术的发动需要时间,奥马尔能看出杜弗尔的状态不佳。

本以为靠着装腔作势能拖一会时间,没想到这老头一点都不迟疑的。

“只能用那个了。”

奥马尔轻叹了一口气,随即躲开杜弗尔的斩击,将手伸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