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浸入地底,来年,这里的野花应该会开得更艳。
扔下一两千具尸体,镇西军的将领带着剩下的军队缓缓撤退。
高原人的首领一边命军队压上,一边派人回去向外相禀报。
外相,是高原上的大贵族,除了名义上的共主,在他之上的,只有大相。
外相杀伐决断,立刻命大军冲下高原。
胡罗素端坐中军帐,觉得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此时,燕宋两国的军队已与高原人展开了厮杀。
当初燕宋两国决定参战的时候,并不理解太子的部署。
将防线推至高原的边缘?
两位诸侯王将这归结为太子不愿让缓冲地带的百姓受苦。
也就是:
妇人之仁!
不过形势对两国十分不利,只能硬着头皮调将军队调往指定的位置。
高原人不断冲击着两国的防线,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居然顶住了高原人的进攻。
甚至,还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
这还是凶悍无比的高原勇士?
宋王信心倍增,军队源源不断地开往前线。
与宋王的轻装上阵不同,燕王已是腹背受敌。
梁国不断往边界增兵。
大病初愈的燕王询问相国的意见。
相国建议,将边界的军队全部撤进附近的城池。
燕王死死的盯着相国,一言不发。
“主上,如果梁国此时宣战,我们能否挡住梁军的进攻?”
对于燕王此刻的想法,相国的心中无比清楚。
燕王依旧没有开口。
“主上,既然挡不住,何不撤到附近的城池?”
“一来可以避免同梁军发生摩擦,给梁王发难的借口;二来可以借助高大的城墙,抵挡梁军的进攻。”
说完后,相国冲燕王跪了下去。
沉吟片刻,燕王上前将相国扶起。
“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燕王拍了拍相国的手臂。
相国抬头看向燕王,目露不解。
“将他们撤下,全部调往前线!”燕王沉声下令。
相国愣了一下,随即冲燕王一揖到地,口称主上英明!
“将老二送往京城,负责燕王府的事务!”
命相国起身,燕王继续吩咐。
相国立刻应下!
世子被毒杀,二公子就是燕王年龄最大的儿子,但是他是庶出,没有继承燕国的资格。
可将年龄最大的庶子派往京城,也算是燕王在变相的向朝廷低头。
京城!
朝会!
此时梁国与陈国的部署已传到京城,金銮殿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
皇帝开口垂询,无一人主动回话。
无奈之下,皇帝只得将目光投向太子。
太子起身,冲皇帝行礼。
皇帝吩咐免礼。
“儿臣认为,应加大对燕王的表彰!”
直起腰后,太子果断的阐述自己的看法。
“敢问太子,要如何表彰?”
有一大佬出列,冲太子拱手弯腰。
甚至都不用思索,太子断定此人与梁国的关系一定十分密切。
“可命燕王择一子入京,封为郡王!”太子脱口而出。
话音落下,满朝哗然!
朝中大佬纷纷出列,对太子的建议表示强烈的反对。
太子没有理会,与郑亲王对视一眼。
从郑亲王的眼神中,他只看出了两个字:
支持!
等大半的朝臣表达完心中的愤慨,皇帝命太子解释。
“如果你们有更好的办法,孤立刻收回建议。”太子语气冰冷。
办法?
别说他们如今束手无策,就算有应对的策略,也未必肯为朝廷分忧。
能站在这金銮殿上的,一定不会是蠢货。吴王侵入密国意味着什么,他们的心中无比清楚。
之所以还没有去投奔新主,无非是等待着里应外合的机会而已。
“下官赞同殿下的意见!”
就在殿内再次陷入寂静的时候,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
是礼部尚书!
又有几位官员出列,赞同太子的办法。
只要有分歧就好,皇帝询问首辅的意见。
杜学士出列,对太子的主意表示赞同。
没有时间再议了!
皇帝乾纲独断,采纳了太子的建议。
退朝!
太子示意几位王爷先走,等所有人都出了大殿,这才缓缓起身,朝殿外走去。
果然,他还没有溜达到自己的铜辇旁边,就看到有太监匆匆赶来。
皇帝召见!
太子立即抬腿朝乾清宫的方向走去。
皇帝在担心梁国!
“父皇,梁王无非是借着吴王的妄为,提前做一些布置,然后等待着吴王的进一步行动。”
“只要吴王不强行攻破巴州,梁军绝不会踏入燕国。”
太子弯腰解释。
“如果梁王同吴王一样,将河西的战事视为反叛的机会?”
反叛二字,第一次出现在皇帝的口中。
“梁王只要一动,徐王立刻就会打着平叛的旗号出兵,天下的诸侯,至少有一多半会站在徐王这边。”
“吴王为何没有这个顾虑?”
“吴王舍去一个儿子,寻找到一个借口。最重要的,吴王进攻的方向,不是向西,而是向北!”
吴王的次子,伤重不治,已经一命呜呼!
对太子的解释,皇帝需要时间来评判。他挥一挥手,示意太子退下。
等退至殿外,太子冲杜公公点了点头,随即向自己的铜辇走去。
回到东宫,睿亲王与平郡王已在大厅等候。
太子请二人陪自己用膳。
“太子哥哥,陈国的异动会不会影响您的大婚?”
三人刚在花厅落座,平郡王便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刘总管在河西,平郡王领着一群红衣太监出现在金銮殿上。
“陈国是陈国,郡主是郡主!”
太子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摇头。
“那就好!”平郡王明显的松了口气。
“难道陈王就没有考虑过嫂子的处境?”
紧接着,睿亲王又问出一句。
这句话里面蕴含着浓浓的人情味,太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吴王连自己的儿子都舍得,陈王哪需要考虑你嫂子的处境!”太子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忧虑。
“为了那张椅子,连人性都泯灭了,这与禽兽何异?”睿亲王心有余悸。
以前,那些典故都是从史书中得来,如今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怎能不让人心惊?
“还好,臣弟从来就没这个想法!”平郡王嘿嘿一笑。
对二人的表现,太子倍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