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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户部公署。

陆行知另辟了一所单独的院子出来,与周越深,王瑞安三人联合办公。

这所三进的院子名唤归心院,原是户部‘回事处’的办公地。此地使用甚少,真有事儿也直接去了经办官员的专属书房。

夏侯煜亲调了羽林军将‘回事处’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进出都需要有单独的令牌,羽林军才会放人。

不讲道理,不讲人情,煞有介事,户部官署人心惶惶。

梁启几次想安插人进去探听消息,但是都无果而终,急得须发皆白。

现在陆行知权利之大已经盖过了他这个上司,陆行知不经过他的同意,就可自行调动户部任何官员。

每次他还挺有礼貌,都前来与他这个户部尚书请示。都知道他奉旨查案,谁还敢阻拦。

三人督办查案不去大理寺,硬是要在他的眼皮底下,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下属中已有人的天平偏向了陆行知。

梁启多想一把火将‘回事处’给烧为灰烬,现下确实是不敢了。禅源寺的火势近在眼前,再来一次走水就不打自招了。

虽然三人的办公场所在‘回事处’,但所有相关有用的资料都在陆府别院。

这也是陆也溪的意思,要有一个明处的挡箭牌吸引敌人正面的火力。

再说陆也溪等人不能去阿爹的户部公署,这样太打眼了。会给云林,姜莱以及陆也溪带来无妄之灾。

重要的人证,物证放到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就像给狗狗前面吊了一根肉骨头,它想方设法都是要搞到手的。

实在不行又来一回禅源寺类似的走水,到时就前功尽弃了。

王瑞安虽不知陆行知,周越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必是为了迷惑敌人,钓鱼执法呢。

每日他们三人散朝以后,都会到‘回事处’碰头。

开始还讨论案情,后来就都在吹牛拉家常了。特别是近日陆行知要纳妾一事更是三人必聊的项目。

当看到周越深,陆行知在专案组里面办理日常的公务时,王瑞安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也将京兆府的公务带至户部‘回事处’处理。

王瑞安本就不是多事之人,陆行知如果他需要自会安排。王瑞安心里很清楚,陆行知,周越深背着他在搞事情,不带他玩。

其实不带他才是明智之举,自从皇上命他们三人查禅源寺一案以来,王家府邸以及京兆府公署都是来送礼打听情报的人。

来人甚至有自己的至亲堂兄,想必是受人所托。

“不是王某人不近人情,确实是毫不知情,毫无进展啊。”

周越深也好不到哪儿去,大理寺不由他做主,大理寺内里早就是筛子了。之前陆行知建议在大理寺办公,他立即就回绝了。

大理寺漏洞太多,补不过来。

赤松等人都是周越深请示了皇上,才请了夏侯煜派羽林军帮着看管。

之前护龙卫无信的死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至今也未查出来。

这日,三人从‘回事处’分手,陆行知再次邀请周越深去陆府别院小酌一杯。周越深秒懂,点头称好。

陆行知与周越深赶到陆府别院务惠堂时,陆也溪,夏侯煜,陆云林,姜莱以及退渔已经等在了此处。

陆行知看见退渔也在,心里晃了一下神,想必是小闺女的意思。

迟早都要纳进府的,就这样吧。

退渔也见着陆行知进了门,也羞红了脸,再过两日,自己就要嫁给老爷为妾了。

二小姐为自己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说要将她风风光光嫁进陆家,而不是一顶小轿,随随便便就抬了进去。

虽然也是从小门进,但至少是嫁进陆府的。

夏侯煜作揖行礼先将他下面的人,调查的情况作了汇报,“岳父,周大人。”

周越深十分的不自在,毕竟这陆家小女婿官职还比自己高一阶,他对自己的岳父行大礼,无可厚非,对自己也如此,就不太自在。

夏侯煜乃武将,自然没有周越深文臣的弯弯绕绕,自己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得行礼的,周大人与岳父年岁相差不了几岁。那就一道吧。

“刘家村,葛家村等几个村子,确实每年都会向禅源寺捐赠银两。这几个村同时都接了禅源寺的香纸烛,米油盐的生意。

每一次禅源寺的负责人,也就是所谓的张三、李四、王麻子,会按照登记名册的功德簿,签上名字,钱两数目是糊了纸,遮住的。而且签完名字,立刻就被收走了。

这些村民每次都随意捐赠,一年至少有个两三次吧,给大佛塑金身修功德之事大多数的人都比较积极。

禅源寺每年在这几个村采购的物品都不会少,大家有得赚就没有人会计较。

村里的几位乡绅富户嘴都很紧,确实捐钱了,挺多的。具体的数目嘛,要么就是记不清了,要么就谎报数目,三月捐赠总计二十万两,他一个人就有五十万两?

钱从哪里来,家底丰厚,略有薄财,行善积德。

胡说八道,企图扰乱调查。

至于张三、李四、王麻子是不是禅源寺的人?还是收了村民的香纸烛再卖给何人?就不清楚了。”

“禅源寺那几个主事的和尚,每日就是打坐念经,高高在上,两袖清风,比咱们都潇洒自在,我看着都来气。陆兄,要不咱还是上手段吧?

我大理寺那套花样玩耍一便,保证几个大师都不想得道升天了。”

周越深觉得陆行知就是妇人之仁,就该按照老一套先收拾一番,就不信他们还不吐口?!

“周老弟,无须急于一时,屈打成招会弄成冤假错案的,再者万一这帮大师早就商量了以身殉寺,到了皇上跟前反口,咱们怎么办?!

人证,物证拿到手上,他们反口也不怕,砧板上的死鱼罢了。”

陆云山身上散发出浓重的酒味,状态处于微醺,守门的庚风将他扶进了务惠堂。

陆也溪一直没说话,现在他们到了查案的瓶颈。村民签字的功德簿很重要,敌人特意要他们学会签上名字,就是要有据可查,填写数目之人想必是字迹模仿的高手。

而且,每一本功德簿数目填写的地方,都做了‘糊名’,摸上去还有米糊黏黏的感觉。

虽然功德簿被人细心的处理过,但是还是略微看得出来。

其实模仿笔迹之人完全可以,代替村民签名。但是却没有这么做,还是不厌其烦地每一次都让每一户的那一个人来签字。

高明就在此处,一呢,怕签字的村民出现意外,倒查的时候没迹可循。

二呢,煞有介事都会有捐赠,搞的次数多了,大多数村民都记忆模糊了。每每也就签了个名字又能记住什么。

陆也溪看见大哥进来,脸上露出了些许的笑容。希望梁笙的口子开一些就好了。

陆云山朝着陆也溪摇摇头,梁笙性子倔,毕竟是血浓于水的生父,下不去手吧。

还有,梁笙存在侥幸心理,觉得一定查不到梁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