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诊有孕,宋辞脸上藏不住的开心和幸福。季昀礼反倒十分担忧,有Gracia的前车之鉴,他对怀孕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感。
王珂为他们安排了燕都最好的产科医生,从医院出来,季昀礼对着彩超单看了许久,眉心前所未有的拧在了一起。
已经为人父的王珂,在这方面是有经验的,他苦笑道:“我看你是要得产前抑郁了。”
宋辞扑哧一笑:“这个病,还有孩子爸爸得的吗?”
王珂一本正经:“有,怎么没有,还有妈妈没有孕反,爸爸吐了整个孕期的呢,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他很想劝劝季昀礼,不用太杞人忧天,想想还是算了,但凡和宋辞有关的事情,季昀礼就淡定不了。怀孕不是小事,他就放松不了。
天气转暖,春的气息越来越浓烈,万物从冬日的沉睡中醒来,逐渐复苏。如同这个使人舒服,充满希望的季节,宋辞怀了一个乖宝宝,非常体谅孕妈妈的辛苦和不易,宋辞的孕早期格外轻松,除了嗜睡,没有其他反应。这让全副武装,做好充分准备的季昀礼,毫无用武之地。
鉴于宋辞有过创伤性应激障碍的病史,季昀礼不会因为宋辞孕早期并不算辛苦而真正放松。
他每天早早起床,亲自为宋辞准备早饭。再上楼,捏捏宋辞的鼻子,温柔地叫声:“猪宝贝,起床吃饭。”
宋辞拍掉他的手,睁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被他拉起来,被他半拥半抱着推到卫生间。水温调的刚刚好,牙膏也挤好了。闭着眼睛洗漱完,宋辞才算完全清醒。
瓷白的小脸,不着一丝妆容,仰头看着季昀礼:“老公,帮我换衣服。”
在伺候宋辞这件事上,他永远乐此不疲。
早饭后,季昀礼要去上班,宋辞要去七弦阁。小孕妇的要求,季昀礼不敢忤逆,车子会在七弦阁门口停下,他帮宋辞开车门,送她进去,轻轻吻过她的脸颊,唇瓣,才不舍的与她分开。
季昀礼答应宋辞会分好生活的主次,认真上班,宋辞也答应季昀礼,允许他不加班,不出差。
天色擦黑之前,库里南会再次停在七弦阁门口,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牵着明艳可人的女人,一起上车。这是老街每天都能见到的画面。
风风和火火的父母是警犬出身,作为全世界最聪明的狗狗,它们变得比以前乖巧的许多。尤其女主人在院子里的时候,绝不会撒欢儿似的乱跑乱跳,倒是像两个英勇的保镖,小心翼翼跟在两侧。
宋辞手上捏着EmS的邮件,到了家,双手递到季昀礼面前。
季昀礼垂眸,发件地址是京大。邮件打开,是意料之中的录取通知书。他把宋辞拉过来,坐到自己腿上:“宋博士,想怎么庆祝?”
宋辞贴在他耳畔,轻声回应:“今晚想把你吃掉。”
季昀礼的眉心,肉眼可见的拧在一起。宋辞抬手抚平:“我怀孕你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总是皱眉,这样一点儿也不帅,我不喜欢看。季先生,我现在命令你,笑一个给季太太看。”
季昀礼很容易被她逗笑,他不像往日那般耍流氓,而是认真地确认宋辞的意思:“你说的吃掉,是那个意思?”
宋辞不以为然:“不然呢,已经13周了,医生说很稳定,宝宝很健康。你很久没碰我了,我很想你,你不想我吗?”
他怎会不想,是真的不敢。
季昀礼连晚饭都吃得心不在焉。晚上帮宋辞洗澡的时候,靠强大的心理素质作为支撑,忍住没有在浴室对她做出任何举动。
回到床上,宋辞主动勾住他的脖子,亮晶晶的杏眼看着他:“老公,你小心一点就好。”
这样的邀请,他如何招架得住。
温柔小心到极致,却又紧紧缠绵,密不可分。许久没以这样的方式倾诉爱意。宋辞在声声轻吟中,说了几次:老公,我好爱你。
结束后,季昀礼轻抚她带着潮红的脸颊,爱极了她现在的模样。
他的姑娘进步很大,越来越懂得表达,也学会了依赖他。孕期的宋辞特别粘人,尤其是晚上,她一定要枕在季昀礼的臂弯,窝在他怀里睡。
季昀礼温热的手掌覆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里正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是他们爱情的结晶,他们每一天都无比期待,做好了为人父母的准备。
江都的Ipo计划出了不大不小的差错,非要季昀礼亲自出面不可。换做其他人,他一定推掉了,一家公司的上市,远比不上宋辞重要。可事关战念北,对方远在欧洲,无法在三天内返回国内。
宋辞直接安排余淮申请了航线,强制为季昀礼安排了出差计划。中午的航班,宋辞在星河湾的院子里目送他离开,站在一旁的谢铭旸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小姨父,你放心吧,我和婆婆会一起照顾好小姨的。”
每到周末,都是谢铭旸的选择时刻,家人们不会为难他,他想去哪里都可以。或许是和宋辞在一起待久了,他们的性格多少有点儿像,从来不会拖泥带水,谢铭旸多数时候会选择回星河湾,这里更像他的家,给他舒适温暖的感觉。
在他6岁多的时候,谢韦伦入狱,快四年的时间,他们父子之间,生分多于亲情。谢铭旸不是不给谢韦伦弥补的机会,而是选择了让自己开心的生活方式。
当初的一道选择题,在宋聿、宋凛和季昀礼之间,他选择季昀礼是全世界第一。这个问题,谢韦伦也做过试探,聪明的谢铭旸听出了其中表达的意思,完全不违心地告诉他:“爸爸,我最爱的人是小姨和小姨父,你以后不用问我,如果哪天有所改变,我会告诉你。”
谢韦伦出狱后想见宋辞一面,还未等他问询季昀礼的意见,谢铭旸已经回绝了他:“爸爸,小姨现在的生活很幸福。我虽然不知道你们大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可是我知道小姨她不想见你,就算你和她说了对不起,她也可以选择不原谅你。别为难小姨,也别为难你自己。”
这个十岁的孩子,实在是过于成熟。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宋家,古书正和宋冰、宋凛一同接宋华瑾出狱。回家后的几天,宋华瑾打听宋辞的情况,宋凛的性格半点儿没变,揶揄亲妈从不分场合。
一家人正吃着晚饭,他直接回答了宋华瑾:“我姐现在怀着孕,一切都挺好,宝宝很乖很体贴,我怕她见了你,反倒有孕反,隔夜的饭都能吐出来。”
饭桌上安静了,宋华瑾破天荒的没有发怒,只觉尴尬。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似乎在感慨她失败的大半生,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曾认可自己。
宋凛完全不给面子,又补了一刀:“过好自己的日子吧,这个世界上,不是你想说一句对不起,就能换来没关系。人都不能活的太以自我为中心,当全世界是你妈,都得让着你。外婆在世的时候,尚且不能保你周全,以后,安生过自己的日子,互不打扰最好。”
这话难听,却不无道理。
在这个家里,现在的格局完全变了,是宋凛做主的时代。
整个宋家,都幡然醒悟一般,一致认为亏欠了宋辞。关云栀子去世后,没人给过她关怀,她只能被送去关家。宋祺政和宋滔身亡,许多人还曾想过置宋辞于死地。现在,他们想见她,想给予她一些来自血缘至亲的关怀,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先问过季昀礼的意见。
季昀礼最懂宋辞,她不是菩萨,没有慈悲为怀的胸襟,过去被尘封在记忆里,可不代表不存在。
他不似往日言辞犀利,只回绝道:“各自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