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气氛莫名地好。
傅既沉的嘴仿佛开了挂,一直毫不吝啬地夸,把她夸得天花乱坠,还非常盲目地说五星级的大厨师都没她做的菜好吃。
顾南枝觉得他有点夸张,却还是相当受用地笑了笑,逐一向他介绍每道菜式的烹饪技法。
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很快起身收拾餐桌。
傅既琛说“让我来就好,你到客厅去看会电视吧!”
顾南枝收拾餐具的手顿住,弯起嘴角斜斜睨着他,斟酌着问“所以……这是分工合作?我来煮饭,你来洗碗。”
“嗯。”他抬眸淡淡瞥她一眼,面色平静无波,瞳孔里却淬着抹化不开的宠溺在,须臾伸手接过她握在掌心里的筷子,用着低沉的嗓音催赶道“行了!这里没你事,快点到客厅去。”
顾南枝也不跟他客气,表情有些嘚瑟,拍拍两手,小心提醒道:
“哥哥我事先声明哦~,这厨房没有洗碗机,你确定真的由你来洗?”
傅既琛一怔,佯装生气的模样觑向她,调侃道“怎么?你是怕我等下把这里所有餐具全摔到地上?这么不信我……”
话说到这,她害怕他真的会生气,立即反驳“不是!我没说不信!”
偷瞄他一眼后,便二话不说往水槽的方向去洗手。
出来时,恰好经过他身边,又非常不放心地偷偷瞄了第二眼。
傅既琛笑,哄着道“放心,我向你保证连一根筷子都不会摔到地上,可以了吧?”
男人干净利落的下颌线朝客厅的方向轻轻一抬,侧过眸吩咐道“去那边沏壶茶等我。”
说着俯下身去,动作亲昵,用自己的额头轻蹭她的额角。
“哦……好!”她摸摸自己的额角,抬眸间视线与他刹那交汇,羞了一羞,又快速撇过头去,小声道“那……你慢慢洗,我不打扰你了。”
便挪动着脚步,疾速往客厅的方向飞奔离去。
两人分工合作,十分和谐,甚至还有种温馨的细腻感,他在厨房洗碗,她则在客厅里边看电视边泡茶叶。
电视屏幕闪烁,遥控器不停来回切换着频道,先是动漫频道、然后新闻频道、最后是音乐频道……
换来换去,仍觉不满意。
顾南枝知道不是电视频道的问题,而是自己的心……
她的心告诉她,说它不在这,而是在厨房里,在那个人身上,恨不得全天二十四个小时黏在一块,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从昨天延伸至今晚,一直都这样,毫无止戈的现象,反而越演越强烈,越演越浓厚与悸动。
当她意识到这点后,为时尚早,便毅然决然放下手中遥控器,一数一步来到厨房门口。
淡淡的柠檬清香从里面飘飘溢出,那人正在洗碗,高大颀长的背影站定在水槽边,手上沾满了洗洁精的泡沫,眸睫半垂,神态专注。
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步步靠近。
他似乎永远如此,从未改变过,无论做什么都如此专注,总是有条不紊地循序渐进,倒反衬出她做事毛毛躁躁,一贯丢三落四的老毛病。
她还记得以前……
一想到这,顾南枝樱唇浅浅勾,感觉此刻的心境特别地柔软,又非常地平静,想要靠近他,拥抱他。
静静感受着独属于他的那股气息,虚无缥缈弥漫在自己肌肤的美好享受。
于是,想也不想,真的就走上前去,慢慢地从身后圈住他的腰,侧脸乖巧贴在他结实的背肌上,闭阖上双眸,轻轻说“哥哥。”
他浑身一僵,洗碗的动作停了足足有半分钟,须臾才开口问“怎么了?不是让你到客厅去等吗?我手上全都是泡泡,别靠太近,等下会弄脏你衣服。”
她哼哼唧唧说“不要!”而后伏在他的背上咯咯笑,好心情道“我就要抱住你。”
他安静倾听着她的这句抱住你,薄唇微微勾起,扬起一个非常好看的弧度,却不再说话,只是洗碗的那双手动作放缓,幅度小心且谨慎,唯恐白乳的泡沫会溅飞到她的五指与衣服袖口上。
“哥哥,你今天过得开心吗?”过了会,她觉得有些无聊,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傅既琛点点头,认真道“开心啊!你呢?”
“我呀……”她拖着长长的尾音,思考了片刻,即答“我也是,今年的圣诞节是我五年来过得最开心的一次。”
“最开心的一次?”他非常敏感地从字面上捕捉到信息,闻言即时愣住,须臾又不确定询问“那……前些年都过得不开心吗?”
刹那,顾南枝的心猛然跳起,即时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怔过之后,生硬答道“开……开心呀!怎么可能不开心?”
怕傅既琛会继续追问下去,旋即放开他的腰,麻利地从侧端的挂扣上抽出一条干毛巾,献殷勤朝他道“哥哥,我来帮你擦,两个人一起做会快一点。”
傅既琛知道她故意在岔开话题,不动声色敛回目光,把冲干净的一个白色瓷碟递给她,温声叮嘱道“很滑,小心一点。”
“知道啦!”她双手接过,用干毛巾一寸一寸将瓷碟上的水迹擦干,然后放到不远处的消毒碗柜里,仰起头来求表扬“夸我呀!”
傅既琛怔了怔,抬起一只湿漉漉的手,即时给她一个大拇指赞。
顾南枝切了一声,并不打算接受这个手动点赞,阴阳怪气吐槽“你嘴巴怎么这么硬?撬都撬不开。”
话音刚落,傅既琛又是一怔。
忽然联想到了什么,眸中狡黠一秒升起之后,又快速切换成一脸单纯无辜状,旋即非常坏心眼朝她道“怎么会撬不开呢?你今天中午不是才刚撬过吗?感觉你当时撬得还挺轻松顺利的啊!”
那表情奸中藏有诈,顾南枝却懵然未知,大嚷道“我哪有撬开……”
她气焰极其嚣张,正准备理直气壮反驳他的话。
说到一半猛地就醒起什么,瞬间收回不依不饶的嘴,并且非常心虚地撇过头去,避开他的视线。
傅既琛却不肯放过她,笑眯眯把话给捡回来“怎么说一半又不说了?”
“不如让我猜一猜你丢掉的后半句,如何?”说着垂眸凝视她,眼中戏谑劲一览无余,却又端出一副大家长的姿态,故作高深道“我猜你丢掉的后半句是我哪有撬开你的……”
顾南枝自认脸皮薄,听不得后面那句话,立马放低姿态,双手合十求大侠饶命“好啦!我认输还不行吗?”
话毕伸过手去,生生抽出他手里冲干净的筷子与瓷碟,自顾自擦拭起来,自顾自呢喃嘀咕道“做事慢吞吞的,还说让我切好茶等你呢?我看外面的茶都凉了,你都还没把碗洗干净……”
女人叽咕不停的小嘴越磨越利,毫不留情面把傅既琛从头到尾数落一遍。
傅既琛却神态恣意,不但没有开口反驳,甚至还嘴角轻掀,莫名有种道不清说不明的享受在。
这是他从小到大的心愿!
与她共同组织一个家庭,没有烟花璀璨,只有细水长流,却觉得温暖恬静到了心窝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