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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恒也发现了李双晚的不对,心里厌烦至极,要不是在大白天怕万一被别人发现什么破绽,真想让那个叫影的暗卫来替代他。

懒得应付,忙装腔关心道:“阿晚,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李双晚立即捂住肚子:“殿下,我,我肚子不舒服。”

“来人,去请大夫。”

李双晚摇头:“不用,我去一趟净房便可,无碍。”

凌恒想也不想便点头,吩咐亦竹:“好生伺候你家主子。”

亦竹也吓得不轻,今天早膳王妃用的不多,余下的都赏给他们了,他们吃了一点事都没有,王妃怎么就……

忙与萝曼二人一左一右扶好。

住持大师:“寺里已为王爷和王妃准备了一处僻静的院子,老衲这便让人领王妃过去。”

“有劳大师。”

看着远去的李双晚,见她虽然半弓着身子,但走路的速度却极快,凌恒微微皱了皱眉。

“王爷,这边请。”不等凌恒抓住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住持已经出声打断。

凌恒朝他微一点头,便跟着住持走了。

去往院子的路上,李双晚低声问身边的两个婢女:“你们刚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司珀?”

萝曼摇头:“婢子没注意。”

亦竹认真地想了想:“好像没有。”

萝曼:“没有吗?好奇怪,司珀不是恨不得连殿下如厕都要跟着的吗,殿下今天和王妃一起来月老庙要一整天,他怎么会没跟着一起过来,难道殿下有重要的事交给他办?”

李双晚一把紧紧握住亦竹和萝曼的手,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女施主,这里就是了。”

李双晚用力咽下一口唾沫:“有劳小师傅。”

三人刚踏进院子,李双晚立即吩咐萝曼:“去把周伯叫来,要快。”

萝曼见自家主子脸色着实难看,也不敢耽搁,更不敢多问,立即拔腿就朝安置车夫护卫的院子跑。

亦竹:“王妃,怎么了?您是不是肚子很不舒服?”

“别问,立即替我磨墨。”

亦竹这才发现自家主子原来是借口来这里,忙也不敢多问,立即进屋磨墨。

这处供他们休息的屋子,笔墨纸砚均有。

李双晚稳了稳心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坐到桌前。

时间紧迫,脑子却转得飞快,几乎是周闻一脚踏进院子的时候,李双晚已经吹干墨迹将信卷好塞到了信筒里。

亦竹和萝曼两位婢女一直恪守本份,虽然都识字,但主子写的东西,她们连一个眼神也不会瞟。

“王妃。”周闻规规矩矩地立于门口等待吩咐。

李双晚几步走到周闻面前,将信筒并一块玉佩交到周闻手中:“周伯,我这里有一件十分重要关乎性命的事交到你手中,务必办好了。”

见王妃说得如此严肃,周闻挺了挺有些佝偻的腰,双手接过信筒和玉佩,慎重道:“请王妃吩咐。”

“麻烦周伯以最快的速度把这封信送到我外祖手中,让他帮忙送去西北我父亲手上。最重要的是务必将陈平手上的信拦截下来。周伯,记住一定要将昨天我给陈平的信截下来。”

周闻立即道:“是,请王妃放心,小的一定办妥。”

李双晚:“这块玉佩我外祖父认得,他见了必会信你。”

她没忍住朝周闻走近了一步:“周伯,请务必要当心,若有人要截你手中的信,你要佯作抵抗不敌才能将信给他们,切不可露出丝毫破绽。”

周闻应声:“是,小的明白。这封信给他们没关系,但送去朱老大人手上的信一定要拦下来。”

“对。”

李双晚深呼吸:“玉佩落入他们手中也无妨,这块玉不值什么钱,只不过与我有不同意义罢了。”

玉已经缺了一角,是当年她在战场上时被敌军一箭射来,这块玉救了她一命。

所谓白玉无瑕才有价值,像这样缺了一角的,已不值几文,被盯着的人发现了也不会怀疑,只当是主子嫌它没了价值便赏给车夫了。

“是,小的都听王妃的。”

“若那个人只是跟着你,不从你手中夺信,那你便回恒王府,将事情交给陈蓉去办。你去我书房里将我抄了一半的佛经拿了,就摊开放在桌上,不要停留,立即回来,装作很着急的样子。”

周闻心脏砰砰直跳,越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将东西收好后便小跑着走了。

李双晚看着周闻已经不再年轻的背影,却因她的着急而迅速消失在了院子门口。

连连深呼吸,让剧烈跳动的心渐渐稳下来。

刚才让周伯送去的那封信,她写得巧妙。

在信中,她提醒父亲一定要提防二房李淮义一家,尤其是二叔的儿子李元明,她怀疑二叔一家在为某位皇子做事,但具体是谁,她没写。

甚至还在其中罗列了李淮义和李元明父子二人这段时间做的几件可疑的事情。

这些事,有些还十分隐蔽,是前世在冷宫那段日子,李双苗亲口告诉她的。

当然,这个时候的二叔一家还没有转投凌恒。

此信一来可以试探外祖一家有没有被凌恒监视,二来也可以借凌恒之手对付二叔一家。

她相信,若是凌恒发现了这封信,定会拦截。

要想不被她知道,凌恒就会伪造回信。

笔迹能仿,但有些东西却是仿不来的。

可若陈平手上的信被司珀呈到凌恒面前。

后果,李双晚有些不敢想。

周闻前脚刚离开,后脚凌恒就进来了,人还未进来,话已经转入耳中:“阿晚。”

李双晚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扬出一抹笑迎了出去:“殿下。”

“阿晚,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吃坏了东西?”

李双晚微一低头,脸上酝出一抹红晕:“已经没事了,我们过去吧。”

凌恒来抓李双晚的手,李双晚双手提起裙摆,装作没有看到,跨过门槛后就就将手扶在了亦竹手腕上。

亦竹偷偷看了眼凌恒,低下头什么也没说。

大殿内,十八僧已分成三列盘腿坐在蒲团上,嘴里念着晦涩难懂的佛文。

住持和尚一双眼深深地看了李双晚一眼,念了句佛号道:“恒王殿下,李姑娘,请。”

李双晚突地抬起头去看住持,只见他慈眉善目,正引着凌恒往前去,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刚才他叫她“李姑娘”而非“恒王妃”。

月老嘴角含笑,手握红绳,俯看着跪在地上跪拜的夫妻。

“一拜。”

“再拜。”

“三拜。”

李双晚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刚还含笑的月老,此刻他的右边嘴角微微勾起。

好似一抹,冷笑。

等周闻将马车停在恒王府后门的时候,已是过了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