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石刚,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有石小将坐镇宝通县,本官心中如今也踏实无比。”
“从今以后,这里只有石县尉!”
知晓了多年前的秘辛,吴勉自然明白镇北军骁骑营都是敏感词,不能再提。
如今知道了石刚的身份,他心中也明白,为何唐风能够崛起得如此之快。
镇北军骁骑营,那就是一块金字招牌。
有了这一层关系,他对于唐风是气运之人的看法,又更甚了一分。
想到西域联军入侵在即,唐风心中也有了一股紧迫感。
他看向吴勉,“吴大人,县衙的器械坊,能否交给我来打理?”
吴勉一愣,随后想到唐风之前向自己要采矿权,顿时明白了过来。
他点了点头,“这个没有问题。”
“器械坊一直都是县尉在打理,平日里主要是打造与维修兵器盔甲之类的活计。”
想到唐风曾经给自己看的那种神奇弩弓,高兴地说道,
“器械坊在你的手中,我想能够发挥更大的作用。”
“若是能够打造出你那种弩弓,就算将来遇到西域联军,咱们也有一合之力。”
随后他看向唐风和石刚两人,“为了庆贺两位履新,今日本官在府中略备薄酒,还请两位不要推辞。”
唐风笑着拱手,“多谢吴大人美意,唐风恭敬不如从命。”
翌日清晨,城中四门的公示栏处。
贴上了两张最新公告。
公告旁边还站着一个佩刀的衙差,今日这公告影响极大。
自然得有人看着,要不然定然会被世家豪绅给撕了。
看着公示栏的公告,围观的百姓并没有什么喜色。
甚至已经有人骂骂咧咧,神色悲愤。
“这才刚刚秋收,特么就又要收税赋了。”
“还不知道今年又要多征收多少税赋。”
“谁说不是呢,咱老百姓就别想过两天安生日子,征兵刚刚过去,赋税又来了。”
“今年边关要打仗,这赋税肯定又要加不少,哎,真是没法活了,再这样下去,种地都种不起了!”
一众百姓七嘴八舌地吐槽起来,所有人的眼神都充满了暗淡的死气。
一个书生模样青年,缓步走了过来,众人见状,纷纷给他让路。
“宋秀才,你看看这张榜的公告,是不是让交今年的赋税啊?加了几成?”
宋秀才慢步走上前去,看向张榜的公告。
随即便眉头紧锁,“这,这,这,不应该啊!”
看着宋秀才紧皱的眉头,周遭的百姓一颗心顿时掉入了谷底。
能够让宋秀才都皱眉的赋税,那得加多少啊!
“宋秀才,是不是又多加了三成?”
宋秀才没有理会询问的那人,而是向旁边的衙差行了一个书生礼。
“差爷大哥,这份告示是不是拿错了?”
衙差毫无情绪,对着宋秀才冷冷回道,“宋秀才,张榜这等大事,我们怎敢出错?”
“你这是在质疑我,还是在质疑县衙的各位大人?”
宋秀才没有想到自己这般询问,得来一阵才臭骂。
不过他并不在意,若是衙差和颜悦色,宋秀才可能都会感到自己的脖子有些凉凉。
“多谢差爷大哥解惑!”
他再次看向张榜的公告,上面的落款日期,正好的今日。
如此说来,这张榜的公告,是真的!
只是,县衙怎么可能出这等离奇的公告?
难道是那吴县丞脑子进水了?
哦,不对,现在应称吴县令。
“宋秀才,公示栏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旁边一众不识字的百姓,尽皆目不转睛地盯着宋秀才。
见他如此模样,众人都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焦气躁。
宋秀才深吸了一口气,站上旁边的石墩,朗声说道,
“今日公示栏张榜的两则公告,乃是屯田令与垦荒令!”
“屯田令,垦荒令?那是什么?”一个年轻的农夫疑惑地问道。
众人听到不是征税令,心中既是疑惑,又是兴奋。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叹了一口气,嘶哑地说道,
“哎,新官上任三把火。”
“最近县衙动荡不安,先是没了胡县令,紧接着没有齐县令。”
“如今吴县令当政,这是我们当傻子耍啊!”
听到宋秀才的话语,老者浑浊的眼神中,尽是失望的神色。
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又有谁会真的为老百姓着想。
“这位老伯,何出此言?”
一个人好奇地开口询问。
老者听到有人询问,缓缓说道,
“很早以前,朝堂就颁布了屯田令与垦荒令。”
“这两个政令,算得上是咱们大盛的立国之本。”
“屯田令就是官家把无人耕种的土地,收拢之后分给百姓。”
“垦荒令就是老百姓开荒出来的土地,归自己所有,并且在县衙登记在册之后归自己所有。”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这两个政令时不时就会被新任官员,拿出来张榜公示。”
“可是从来没有真的推行过。”
“只不过是挂在那里好看而已,以彰显那些官老爷的功绩。”
说完之后,老者摇了摇头,失望透顶地啐了一口。
众人听了他的这番话,又看向了宋秀才,想要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宋秀才沉声道,“屯田令和垦荒令,和刚刚老伯所言基本符合。”
“不过今日这份张榜公示上面的垦荒令,却是多了一条。”
“凡开垦荒地登记者,可以免掉所开垦荒地一年的赋税。”
老者不屑地说道,“这公示都不是真的,别说免税一年,就是免税十年,也不过是多几笔笔墨而已。”
宋秀才闻言,没有再言语。
老者刚刚所言,以前的确有发生。
若是这两份张榜的公告,能够真的实行下去。
那对于整个宝通县的老百姓,都是一天天大的好消息。
如果又是和以前那般一样,只是一个噱头,那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自己有秀才功名傍身,自然不能够和那老者一样,可以抨击上官。
周遭的百姓闻言,脸上尽皆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对于大家来说,屯田令与垦荒令离自己太过遥远。
只要衙门少收点赋税,那就是烧高香了!
“谁说本官在戏耍百姓啊?”
一道威严沉稳的声音,在众人的耳畔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