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郁寒深的语气也沉下来,头一次有了头疼的感觉。
司桐垂眸,面色淡淡:“我知道。”
郁寒深揉了揉眉心,“理由。”
“不要用不喜欢我、不合适一类的借口来搪塞我,你喜不喜欢我,我看得出来。”郁寒深两手撑在司桐两侧,定定地凝视着她,身躯依旧挤在她腿间。
“至于合不合适,只要你愿意,我说合适,没人敢说不合适。”男人的话,透着成熟男性运筹帷幄的自信和笃定。
司桐的心,因为郁寒深的话而再次加快跳动。
可有些事情,不是心动就可以,她正要开口再说点什么。
砰砰砰!门外传来用力拍门的声音,张梦玲大叫:“桐桐,你怎么这么久啊?掉进去啦?”
“快点啊,我要嘘嘘,憋不住啦!”
司桐吓了一跳,见郁寒深不悦地皱起眉,转头似乎要开口说话,她忙伸手捂住男人的嘴。
拼命摇头,示意郁寒深不要出声。
郁寒深见她如此紧张,考虑到张梦玲是个嘴不严的,于是真的没有开腔。
“我还没好,你去外面的公用卫生间吧。”司桐尽量稳住声线。
张梦玲有点不愿意,又用力拍了拍门,“外面哪有卫生间啊?你……”
她还想说什么,外面又响起张君成的声音:“我的姑奶奶别叫了,我知道公用卫生间在哪里,我带你去。”
说着把张梦玲连拖带拽地拉走了。
听见外面两人的脚步声渐远,司桐紧绷的弦一松。
或许是因为张梦玲喜欢过郁寒深,她下意识害怕被张梦玲知道自己和郁寒深在一起。
尤其是此刻,孤男寡女共处卫生间,怎么看都像在偷情。
一抬眸,对上郁寒深邃远深刻的黑眸,司桐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捂在他嘴上,立刻收回手。
郁寒深捉住女孩收回的那只小手,放缓语气,成熟男人的嗓音低沉迷人:“是不是我今晚的话吓到你了?”
确实是他操之过急,要不是小姑娘莫名其妙想跟他划清界限,他本想等小姑娘高考结束再摊牌。
而且两人认识时间不长,小姑娘又住校,真正相处的时间很短,她不了解他,会被吓到也正常。
“你要是没想好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就回去慢慢想,不要急着拒绝我。”
郁寒深捏着司桐的手,安抚似的摩挲着,“要是有什么顾虑,可以直白地告诉我,不要藏在心里。”
男人的话很稳重,说完,他放开了手,主动拉开距离,不想把小姑娘逼太紧。
郁寒深先出去。
莫煦北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高脚杯轻晃,一副游戏人间的优雅公子哥模样。
见郁寒深出来之后一言不发地走到吧台那边倒了杯酒,仰头一口闷下,顿时乐了。
看样子郁大老板出师不利,没把人小姑娘拿下。
郁寒深这人吧,从小就奸诈,跟他相处这么多年,只有在他手里吃苦头的份,为数不多的两次看他吃瘪,都跟司桐那丫头有关。
当真是一物降一物。
“怎么了三叔?一脸的欲求不满,小姑娘没满足你?”莫煦北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
郁寒深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伸手从西装裤口袋里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晚凝,皇庭9008包厢,莫煦北在这。”
“……”莫煦北脸上的笑肉眼可见地消失,放下酒杯起身就要走。
郁寒深看了眼季临帆,季临帆年少时跟在三表哥身后当过几年狗腿子,两人默契十分了得,立刻会意,上前一把拧住莫煦北,“莫大哥别走啊,咱再喝几杯。”
虽然季临帆没下过部队,但是出身军政世家,亲爸又是军区一把手,从小对他严格训练,身手了得。
莫煦北胳膊被拧得动也不能动,只能大叫:“哎哎哎,我错了行吧?开个玩笑嘛,干嘛动真格的?放开我!快点放开我,一会儿郁大小姐来了我就死定了!寒深!三叔!郁总!郁老板!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兄弟!”
郁寒深没理他的鬼叫,坐在吧台边的高脚椅上,长腿微屈,连喝了好几杯,周身气压很低。
张君成回来见莫煦北被季临帆给控制住,怔了怔,“怎么了这是?”
张梦玲喝了点酒,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歪歪扭扭走到沙发边,四仰八叉地一倒。
季临帆笑道:“他嘴欠,居然嘲笑我三哥没搞定小姑娘,欲求不满,等会儿让晚凝表姐来收拾他!”
郁寒深:“……”
张君成:“……”
张君成看了看郁寒深阴沉的脸色,也不知道这位表弟是真傻,还是装傻故意借机又嘲笑了一遍。
不过看郁寒深的表情,他替这位表弟默哀三秒。
郁寒深仰头喝光酒杯里的威士忌,起身,面色如常:“我先走了,一会你带两个小朋友回去。”
这话是对张君成说的。
张君成点了点头,他性格稳,把司桐交给他,郁寒深很放心。
司桐从卫生间出来,包厢里已经没了郁寒深的身影,既松了口气,又有些怅然。
张梦玲酒劲上头,直接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趁着张君成打麻将不注意,偷喝了不少,简直是个小酒鬼。
司桐和张君成两人把她弄到家,张君成晚上还有点工作上的事没处理完,送完两个小姑娘就回了公司。
张梦玲酒品还算可以,喝醉了就睡,不闹人,司桐费了点劲儿把她衣服脱了,又拿湿毛巾给她擦了擦脸和手脚。
弄完,额头出了一层薄汗。
她拿换洗衣服去卫生间洗了个澡,洗完吹干头发,躺在张梦玲身边,一闭上眼,就是郁寒深成熟深刻的面容。
辗转反侧了不知多久,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张梦玲醒来,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好像从大哥带她去包厢外面的公用卫生间开始,就有些意识不清。
忽然意识到什么,她紧张地问司桐:“我昨晚没耍酒疯吧?”
司桐正坐在桌边复习,闻言看了她一眼,“你还在意这个?”
张梦玲道:“这不是有男神在场吗?我要是耍酒疯,样子多难看?我可不希望让我喜欢的人看见我这么难看的一面。”
闻言,司桐微微怔了怔。
陷入感情的男女,或许都会想把最好的一面留给对方,然后极力隐藏起自己破破烂烂的一面。
下午,张君成送自家妹妹和司桐去学校。
开学第一天,学校公布了上学期的联考成绩,司桐年级第一,全省前五。
吴希勤高兴得专门给司桐开了个表扬大会,还自掏腰包,给她发了两万奖金。
相比于吴希勤的开心,贺恒这几天很不开心。
原本按照之前的计划,司桐回海城后要继续喝中药的,但是不知道为何,原本很配合的小姑娘,最近忽然不配合了,压根不露面。
每次向郁寒深汇报工作进展,他都能感觉到来自老板的冷气压。
后知后觉,他也反应过来,估计是这俩口子吵架了。
过年的时候他还听新来的司机小杜说,郁总去桐城见女朋友的呢。
真是老板谈恋爱,下属遭殃。
周五晚上,司桐去西山枫林给洲洲上家教,虽然她暂时不缺生活费,但是这份工资收入可观,轻松且不会耽误太多的学习时间,所以她没有辞掉。
上完课已经八点,司桐走之前,郁颜汐回到家,看见司桐,她笑得灿烂。
听说郁寒深过年时跑去小姑娘老家一掷千金,她知道自家弟弟动真格的,已经真心把司桐当弟妹。
“弟妹……呃,司老师,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司桐没注意到她的口误,笑了下婉拒:“您上班累一天了,休息吧,我坐地铁就行。”
从洲洲家出来,司桐坐电梯下楼。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司桐第一眼看见的是站在单元玻璃大门边抽烟的郁寒深。
男人穿着黑色大衣,身材挺拔伟岸,五官深刻而严肃,看见司桐,他吸了一口烟,随后把剩余的半截烟随手按灭在腿边的灭烟器里。
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有股不一样的儒雅和稳重。
看见郁寒深抬脚朝她走过来,司桐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下意识想要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