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国医堂大门,司桐脸上的热意才被寒风吹散一点。
郁寒深之前的那一搂,她知道他是出于好意。
忍不住侧头去看走在她身边的男人。
郁寒深穿着挺括的黑色大衣,挺拔修长,她的身高只到男人的肩,从她的角度能看见男人凌厉完美的下颚线条,禁欲又充满性张力。
刚坐上车,司桐忽地觉得小腹一阵隐隐的坠痛,身下传来异样的感觉,她愣了下,反应过来是什么,立马喊停。
刚松了脚刹的司机立马又踩住刹车,司桐不好意思看郁寒深的眼睛,微微垂着眼睫:“我……想去一下卫生间。”
说完也不等男人的回应,直接开门下了车。
果然是来了大姨妈,卫生间里,司桐处理好,走出格子间去洗手。
幸好她预料到就在这两天,早有准备。
“司桐?”熟悉的声音传来。
司桐抬头,从盥洗台的镜子里对上韩灵丽的视线。
韩灵丽脸色冷淡,“你来这干什么?”
这话问的。
“除了看病,还能干什么?”司桐淡回。
韩灵丽穿着皮草,头发挽起,整个人因为怀孕而显得柔和很多。
司桐看着她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的母性温柔,视线在她的肚子上停留了两秒。
“你生病了?”韩灵丽难得没有对她恶言相向,反而带着点关心。
司桐没回答,眼底没什么情绪,猜到韩灵丽出现在国医堂肯定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想起外婆提到韩灵丽怀孕时的欢喜,顿了顿,她还是提醒了一句:“在孩子出生之前,你提防点秦思涵。”
闻言,韩灵丽皱起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司桐道:“你嫁进豪门这么多年,难道没见过豪门里面的明争暗斗?”
韩灵丽的脸色因为她这几句不中听的话而变得难看,“司桐,你就算嫉妒涵涵,也不该这么编排她,她是我一手带大的,她什么性格我很了解。”
韩灵丽用审视的目光打量司桐,“你到底什么居心?”
“……”司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转身就走。
韩灵丽跟秦家姐妹母女情深,秦思涵在暴露之前又一向会伪装,韩灵丽不信她很正常。
司桐言止于此,算是报答韩灵丽怀胎十月生恩一场,至于信不信,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
“妈,怎么了?”秦思涵陪韩灵丽过来拿药,刚才她去药房排队取药,韩灵丽去了趟卫生间。
结果韩灵丽回来就拉着一张脸。
“刚才在卫生间碰到司桐了。”司桐的话就像一根刺,让韩灵丽很不痛快,她直白道:“她居然挑拨我跟你的关系,让我提防你,简直可恶。”
最近因为怀孕,心情好,看司桐也顺眼了不少,结果贱种就是贱种,哪儿都能给她找不痛快。
秦思涵怔了一下,“她都说我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让我提防你,还故作高深。”韩灵丽冷哼,“我跟你这么多年的感情,是她几句话就能挑拨的吗?”
秦思涵低下眼皮,犹豫片刻,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桐桐她……以前是知珩的女朋友。”
“什么?”韩灵丽瞪大眼睛,“可是,她不是因为过失杀人坐了四年牢吗?哪有时间跟知珩谈恋爱?”
“高中的时候,我们是同学,高考前几天,她跟一个追求她的官二代出去约会,不知道为什么发生了争执,失手把那个官二代砸死了。”
韩灵丽眼睛瞪得更大。
她是在被老母亲逼着带女儿来海城复读时,才知道司桐过去的四年在坐牢。
至于原因,老母亲只说是过失伤人,并没说其中还牵扯着感情问题。
她自然也不知道司桐以前跟郁知珩谈过恋爱。
秦思涵一脸为难,像是不忍心说出司桐不堪的过去。
“所以她很讨厌我,她会这么做,其实我能理解,换成是我,心上人被别人抢走,我也会恨那个人。”
“难怪……”韩灵丽想起来自己过生日那天,司桐害秦思涵伤了手,那时候大家都说她是嫉妒秦思涵有那么优秀的未婚夫,竟然真的是这样。
“难怪我总感觉知珩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还有上次为了保护她被烫得那么严重。”原来是前男女朋友。
这么一说,司桐挑拨她们母女关系的动机就有了。
韩灵丽被司桐几句话弄得烦躁的心平静下来,她就说嘛,涵涵是她一手带大的,怎么可能会害她。
而且她怀孕的这段时间,都是涵涵在照顾她。
“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心思这么深。”韩灵丽下定论。
秦思涵摆出悲伤的神情,“妈你也别怪她,要怪也是怪我,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爱上知珩,抢了桐桐喜欢的男人,她恨我,也是应该的。”
“别这么说。”韩灵丽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她杀过人,坐过牢,就算没有你,她也进不了郁家的门。”
秦思涵笑了笑。
……
离开国医堂,已经下午四点多,晚上六点司桐要去给洲洲上家教,郁寒深带她先去吃饭。
还是上次那家酒店,司桐想到上次因为她不肯下车,被郁寒深圈在车里,两人近得彼此的呼吸都交缠一起。
她连忙利落地下了车。
包厢里,等上菜的间隙,接到外婆的电话。
郁寒深不在包厢,司桐直接接起来。
“桐桐,你什么时候回家?”外婆问。
司桐想了想:“还有十天考试,考完我就回去。”
刚说完这句,包厢门打开,郁寒深迈着长腿走进来。
酒店暖气足,进包厢之后郁寒深脱掉了大衣外套,身上只穿着黑色衬衫和黑色西装裤,整个人挺拔如松,深沉的黑色更显出他的严肃冷厉。
这时,手机里,外婆又说:
“前两天隔壁你宋奶奶家的孙子回来了,他刚大学毕业,现在在一家大公司上班,你宋奶奶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看她那意思,是想介绍你跟她孙子认识。”
“……”司桐下意识抬眸看向对面的郁寒深,正好对上男人投过来的深邃视线。
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心里发慌,她开口:“外婆,我才读高三。”
“高三怕什么,先认识一下,再说你都二十一了,正是找婆家的好年纪。”外婆自顾自道:“我看你宋奶奶的孙子不错,大公司上班,一个月工资一万多,人也忠厚老实……”
“等我回去再说吧。”司桐想挂电话。
“好好,那我跟你宋奶奶说,等你回来让你们俩见一见。”
通话结束,司桐看了看手里这部掉漆的手机,她对电子产品没有太大的热情,觉得能用就行,也从没嫌弃过这部手机廉价。
但现在,有点嫌弃它声音太大。
考虑要不要换一部手机。
“相亲?”对面,郁寒深低沉的嗓音响起。
男人不管声音,还是语气,都平淡至极,但司桐不知怎么,后背发凉。
“只是认识一下。”她解释。
郁寒深高大的身躯靠着椅背,右手随意地搭着桌边,手指似漫不经心地敲着节奏。
“再有五个月就高考了,还是要以学习为主,不要让无关紧要的人影响学习。”
男人说这番话时,像极了严苛的教导主任。
司桐在郁寒深充满压迫感的目光下只觉心底发毛,不安地抿了抿唇瓣,乖巧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