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如血,残阳渐渐西沉,寒冷的北风呼啸着席卷过冈崎城大树寺,似是要将世间的一切都笼罩在这冬日的肃杀之中。城墙上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也在这严寒中瑟瑟发抖。
本多正信站在鸟居伊贺守面前,面色凝重,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与焦急。“是是是!对松平家忠心耿耿的、令人尊敬的鸟居伊贺守大人啊,他此刻正如同入冬前忙碌的田鼠一般,不辞辛劳地为我们年幼的少主积攒着将来能够派上用场的钱粮呢......然而,您可曾知晓?就在少主继承家督的盛大仪式之上,仅今川家出资为其量身定制的那套华丽无比的大纹礼服,其价值便远远超过了您辛辛苦苦节省一整年所积累下来的钱财总和!”
本多正信一边说着,一边微微皱起眉头,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似是想将自己的观点强行灌输给对方。
鸟居伊贺守听闻此言,不禁瞪大了眼睛,脖子上青筋暴起,梗着脖子反驳道:“那可不一样!我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每一分钱,全都被我拿去购置了坚固耐用的扎片和锋利无比的长枪啦!一旦战事爆发,那些华而不实的大纹礼服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难道能让敌人望而生畏吗?”他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挥舞着手臂,仿佛眼前就有敌人一般。
本多正信无奈地摇了摇头,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哎呀呀,您怎么如此不开窍呢?钱可不是靠一味地节省就能得来的呀!只要我们全心全意地为今川家效力奉公,自然能够赚取到更为丰厚的报酬!”他上前一步,轻轻拍了拍鸟居伊贺守的肩膀,眼神中满是劝解之意。
“哼,如果我撇下这里跑去替今川家做其他的事情,谁知道这冈崎城的未来将会如何发展呢......”鸟居伊贺守的话音未落,突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的身体微微一僵,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一旁的本多正信见状,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巴,另一只手迅速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拖拽到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此时,两人的心跳都急剧加速,在这寒冷的黄昏中,甚至能听到彼此急促的呼吸声。他们压低声音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起来。只见本多正信时不时地朝着今川义真等人所在的方向指指点点,眉头紧皱,似乎在商讨着什么极为重要的机密事宜。
“好了好了,今川家又没把安详松平当作欺压的对象,忠心的老家臣为少主攒点家当什么的,只要不妨碍今川家交托给你的任务,我们知道也就是知道了。”今川义真大致猜出他俩会嘀咕什么后,摆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倦意,因为对方的苗子,他想起了两个人——于是他问道:“鸟居伊贺守?不知您和鸟居鹤之助还有鸟居犬之助是什么关系?”
“在下鸟居忠吉,您说的两人,不出意外的话,正是在下在骏河做人质的两个儿子。就是不知您为什么会知道?”鸟居伊贺守心中满是疑惑,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微微弓着身子问道。
“你心心念念的少主,他师父是太原雪斋大师,正是在下家中长辈,所以我跟竹千代,还有他在骏府的家臣、家臣家眷很熟,有问题吗?”今川义真瞥了一眼,眼神中透着一丝骄傲与不羁。
今川义真的确认识鸟居犬之助和鸟居鹤之助,他俩都有在今川制铁所帮工,并且干的还不错。当然,他不知道的是,鸟居伊贺守的三个儿子,长子三年前死在跟织田家交战中且不论,另外两个儿子,在原本的历史上,一个死在三方原殿后,另一个死在关原合战期间鸟羽城,除了曾经被真田家刷过以少胜多的 kda 外,两兄弟不管是忠心还是能力,都十分对得起小乌龟了,如果“三河魂”特指他们一家而不是过于泛滥,连特么滨松、骏河甚至江户的“大院儿”子弟都特么如此自称的话,“三河魂”这个词到后世也不至于有那么多黑点……
“您和次郎三郎大人很熟?大人他还好吗?”鸟居忠吉语气稍微有些颤抖,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前倾,眼中满是关切与期待。
【md,我说的是跟你儿子认识,你却问我你主子……】
“他过得不错,正如弥八郎所说,今川家不曾少了他的用度,甚至他和今川家一门众的女儿……你懂的。”竹千代跟阿鹤的姻亲,现在已经基本定下来了,因此今川义真把这个消息也告诉了鸟居忠吉。
“好,好……好!”鸟居忠吉眼中似乎有些泪光闪烁,他抬起手,微微颤抖地抹了一下眼角,“太好了,太好了,只要少主再元服,打上几场胜仗,我死可去见清康大人都无憾了……”
“你不管犬之助和鹤之助了?”
“他们只要忠诚于次郎三郎大人,次郎三郎大人会为他们找好前路的!”鸟居忠吉笃定着说道,眼神中透着坚定与信任,他微微抬起头,望着远方,仿佛已经看到了少主辉煌的未来。
今川义真嘴角直抽抽,实在无法理解你们小日子的君臣观念,同时也为自己 8 岁的义弟松平次郎三郎竹千代莫名其妙就有负担有这种责任而默哀,他心中暗自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您是太原雪斋大师的后辈,未来必然和先辈太原雪斋大师一样,是今川重臣,还希望您可以如太原雪斋大师那样照顾竹千代大人。”鸟居忠吉不顾场合给今川义真鞠了一躬,身体弯成九十度,态度极为恭敬。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竹千代乃是我长辈的徒弟,我二人也算是兄弟,自然是回相互扶持。”今川义真急忙扶起鸟居忠吉,心中却在吐槽【md,这话说出去,濑名叔和灌口叔会哭的,他俩的孩子都还没得到我这个承诺啊!】
“那便多谢了,既然有您一份承诺,我鸟居家,自然也尊重您。您一行人是要在大树寺暂居?”
“是要找个地方落脚。”
“那便请和我来,我来替诸位找大树寺负责接待的和尚,弥八郎有段时间没来这了,都不熟悉了。”
“那便多谢了。”今川义真点头认可了对方的安排,他望着鸟居忠吉离去的背影,在这寒冷的冬季黄昏中,心中五味杂陈,三河武士不全是都要长十八个心眼防备的家伙。
今川义真其实大错特错,安详松平家因为松平清康的遗泽,可以不用太防备鸟居忠吉,今川家就不一样了,他利用职务之便囤积了不少今川家“正常”的“损耗”在大树寺,后来还发挥了一定作用,这就是后话了。
另一边,已经安顿下来的苗木勘太郎跟奥平贞直让登誉和尚安排知客僧帮忙带路游览风景,然后登誉和尚该干嘛干嘛去。
正好登誉和尚听到另一个知客僧的消息,说鸟居忠吉正带着几名客人,那几名客人也要在大树寺暂住,于是登誉和尚安排好后,便离开了他们,前往鸟居忠吉引见的地方。
……
“鸟居大人,您今天这是?哦,弥八郎也在啊?最近这段时间去哪了?”作为安详松平家的家庙菩提寺里的长老,登誉跟松平广忠的家臣们自然也是熟悉的,因此见到两人后就先打了声招呼。
本多正信回答道:“最近我去哪了和您没关系,我是来给你介绍大客户的!他们有钱,可得照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