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何人!”邱姓修士发问,看这剑修的修为,和自己一样是金丹期的。
“纯阳派!吕檐客!”吕檐客中气十足,仗剑而立。看着一旁躺着的那修士,不用想太多也知道哪边是哪边吧,这些十几人一众的,便是寻衅的。
“你我同是金丹期,怎敢如此豪言,敢一人对我们一群?”邱姓修士还在言语,吕檐客举剑默念:“纯阳一表,一气分三枝!”就以这口诀回应之吧。
吕檐客一剑挥出,精纯剑气先发,邱姓修士一暴风挡下,风云散去,吕檐客已冲刺靠近,邱姓修士急忙后退,只见吕檐客这一身形刚刚站定,一分身从此生出陡然变招,紧追不放,邱姓修士一个激灵,脚下生风,暴退数丈。
流光殿一众修士前一息还在为师兄心惊,这一息便要自个提心吊胆了,那吕檐客分出数个分身,十几流光殿修士皆面临其精妙剑招洗礼。起初邱姓修士还觉得是他身法精妙,导致残影,现在看来确为分身!以一人之力,压制十几人,好神通!
邱姓修士滑的很,一个信号让大家赶紧撤了,“吕檐客,我记住了,等下次再好好一较高下!”邱姓修士一贯地放个狠话,却不料一只剑鞘直接插到面前,这是何等的速度,眨眼,吕檐客已一瞬身移到邱姓修士面前,剑入剑鞘,微微一笑,“好啊,后会有期。”
邱姓修士吃了个大亏,脸色难看,“告辞。”不再废话,直接跑了。
“好吧,看看这位道友如何了。”赶跑了流光殿的一群人,此刻当关心关心身受重伤的冯平,“如此伤势,怎么不用造化丹这种……”看着这道友实在惨不忍睹,仍然昏迷不醒,吕檐客不忍地扭过头去,又看到纪勇缩在一旁抽搐。他又如何了,是所受刺激太大了吗?
“你怎么了?”吕檐客上前关切。
“心病。”黄泉还是颇有见识,上前一掌轻轻拍,纪勇呕吐,不再抽搐,但还是陷入无力。
此情此景,无法再前行了,那么只能退了,退?如今还需寻个安全的法子退出去?再仔细查看一下,不出意外的,冯平的丹田也被废了,如今只是堪堪留住一条命。
“前辈,如按你所说,这大阵前面有人在破阵了,那么我便要就此先别过了。”吕檐客以为他们是一路,那么有元婴修士坐镇,自然有办法应对此事,自己对医术了解不多,不如自己继续前行好了,“对了,这些,虽没有再造之能,但有助于稳住伤势。”
宋某人微微点头,吕檐客抱拳,转身离去。
“两位前辈?”纪云逍望向两位元婴修士,他们似乎并不打算离去,纪云逍不由地有些怀疑,莫非两位是伯圭请来的?
“我来此已有目标,所以现在不急。”宋某人转过身去,慢悠悠地散步,“老黄,你说说吧。”
黄泉虽然一直以狼头示人,不过还是能看出些表情,有些抱怨的神情,“我们成组,游历到此,经过考据,来此,是为一处石刻,大致在此地,恰好此处有秘境吧。”
“再说,我们这修道至元婴的,多少还是会照拂后辈的,反正现在也是闲来无事……这位道友你是要自己治,还是要我们略助绵薄之力?”黄泉提一嘴。
“那两位前辈有办法复其躯体吗?”纪云逍淡淡地问。
“我们没有再造之术,不过……”宋某人转过身躯,“倒是有鬼神之术,纵使没有躯体也可以修行。”
纪云逍眉头皱起,看着昏迷的冯平半晌,“那也要问他本人是否愿意,现在他还未苏醒。”
“没醒也没事,这种手段还是简单的。”宋某人取出一个香炉,取三支香敬天,凭空燃烧,三支香尊地,扎根大地,最后三支才插在香炉,九炷香成天地人三才之形,“放心,这是正法,并无后患。”
“这是?”纪云逍看着这些架势,此刻宋某人沉浸作法无法回应,纪云逍便转头向黄泉,“你们是道门的吧?”
“有道门,仙门之分吗?”黄泉狼头笑着,一个反问,“我们道行也浅,涉猎有限,也只能做到这些了。”
“不,两位前辈如此,长者之风,仙家气魄了。”
黄泉还在观察纪勇的状况,作一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宋某人,示意此刻是关键时刻。
九支三组焚香,青烟袅袅相聚,引向冯平,借着青烟,渐渐化出冯平的身形,缓缓凝实,三刻钟一晃便过,那冯平的神魂终于动了一下,眼睛渐渐睁开,迷迷茫茫,看了看,宋某人,纪云逍他们都在,转了个身,就看到躺在地上自己那伤的不成样子的躯体。
冯平的神魂苦笑一下,“看来我已经死了?灵魂出窍了?”
“不,还没有,如今我以祷神之法唤出你的神魂。”宋某人眼睛微涨,此刻的瞳孔之中散出精光。
冯平的神魂嘴巴微张,还在适应,在回想,许久之后,问:“前辈唤出我的神魂,可是我已无救了?”
“非也,如今你的损伤,有两种法子,一种等再造之术,重造身躯,重修道法;另一种,舍此躯壳,以鬼神魂魄妙法修行,只是此法所舍,也限制了你求道。不过两种都是要重修了,此事早做打算,再造之术得等机缘,而鬼神之术,我现在即可以传授与你。”
“若是一般人遇上这种事,还能救回来,还能重踏仙途吗?”冯平黯然地问。
“极难,且不说再造之术要何等机缘,就鬼神之术,也多是残法,鬼法邪门……”宋某人不多言语,让冯平自己体悟。
那我是撞上大神了?冯平望着宋某人,它虽是妖族的,但确实是不愧元婴,除去衣着外貌,仙风道骨,也就是如此了吧……冯平望着两位,望得出神。
“三个时辰,细作思量!不必急于决定。”宋某人抛下一句话,闭目专心运行大法。
一旁纪勇也在纪云逍黄泉的辅助之下,静坐调心,现在气息心神也平稳下来了。
半个时辰后,冯平神魂振作,已想明白了,“前辈。”
“如何?想好了?”宋某人再度睁开眼,此刻眼睛已经全金色了。
“请别笑话我愚昧顽钝,我要保留我躯,等,等再造之术,实在不行,便用这残躯,去活。”说着,冯平的神魂不由地攥紧拳头。
“我尊重你的选择,那么安心修养吧。”宋某人凌空画了几道咒,散去大法,冯平神魂随青烟渐散。宋某人眼中金光一并散去,深运几周天,将焚香挥去,“这位重伤道友,还需再寻个好些的地方。实在不行,老黄,麻烦一下你。”
自然了,此地情况,最后还是得黄泉出手,平地起石屋,虽然简陋些,也比露宿好些,对此黄泉倒也没什么怨言,在外游,便各有分工。
“冯小友后面也可在石屋安心呆着,小纪小友若是后面不便,也先在这石屋呆着,这石屋我可以随时挪移,遮蔽,元婴以下无忧。”
入夜,纪云逍看着逐渐恢复的冯平,再关注一下纪勇,心神渐稳,调息刚刚结束,正好看过来,纪云逍顺便走过去。
“大哥……”纪勇先打招呼,其余却又说不出口。
“你家的过往,能和我多说说吗?如果你不介意……”
“不,不介意,大哥就是我的家人了……”纪勇酝酿片刻,“我记事的时候,父亲便是饱受欺侮,母亲已经不在了,小弟还是靠羊奶过来的。”说着纪勇又不由地开始发抖,“没几年,父亲被镇子上一群人架起来,开膛破肚……我看到冯大哥的场景,想起他们死去时的场景……”纪勇一提起这些事,身体又开始剧烈抖动,不过调养心神过后,逐渐自我平复,不过双眼还是泛红,“我一定会变强,变强的……”纪云逍轻轻抚摸纪勇的头,等他安心休息后,才离开。
坐在一旁望着天,星汉灿烂,何处吾归。世俗起暴乱,修行还只初出茅庐吧。也不光修行界,世俗也是人多畏威不畏德,只是世俗有律法,而此地,唯有自强了,弃幻想,精修行,自立自强。纪云逍屏息凝神,掐几道正阳法决,凝聚心气。
“我看你也有许多心事啊。”纪云逍收了决,黄泉搭话。
纪云逍沉默,黄泉随口说说,“这样,对后面修行可不好哦,你想心事,心病,心魔,皆是心猿意马。”
“前辈,这些可否教我?”纪云逍确实知道,不过自己还是难平。
“你多问老宋吧,我就随便提一嘴,这个他比我懂。”
这,纪云逍下意识地找宋某人,不料宋某人从石屋顶上跳下,“我在,不用找了。”此刻的猫眼与夜色十分融洽,宋某人也漫不经心地说:“收得心猿意马,才得元婴之道,虽如今因为金丹法,得元婴修为已不是如此难事,但留心魔心病,后患无穷,我看小友也只是一个迷字,倒不是太大的问题,而那两位,或许就要多费些时间。”
“两位前辈如此开诚教导,如修行界多些前辈这样的人……”
“也没什么的,这些东西,说来容易,做来难。讲讲还是挺方便的。”宋某人慵懒之状,十分放松。
“心修法?”纪云逍想到这个,想起南州那位高深前辈,班瑜了,班瑜虽没明说,不过稍微显露过心修之术。
“嗯~想得很好,心修法确实不错,然而如今世道,心修力薄,势微衰颓,何处可寻哦?常规功法也就些简单清心静心。”
那看来,后面有机会还是得回南州,请教请教班前辈,地云谷吧,不过如今,还得先将此处事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