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些元婴期的亡命之徒,说什么都没用,不过还是要留一个做证的……张前辈一手掐了个法决,核心空间内灵气狂涌,剩下四名元婴期头上挂上了浓郁的“云”,无论他们如何躲闪都无法甩掉。
“轰!”几道强烈的雷霆轰下,三名元婴瞬间灰飞烟灭。还剩最后一名元婴,头上挂着的雷云并没有生出一道雷霆,不过目睹同伙下场,心中多少有些惊恐,甚至觉得自己也和他们一样被劈死了。
很快背上的刺痛让他清醒了过来。在这名元婴失神的片刻,张前辈已经将其穴位封住,长长的钉子还露在外面,显得有些瘆人。没办法,面对这种能到元婴期的,光是用气的禁制确有些不稳妥。
……青云城执事看着被押到房间里的家伙,一个元婴期修士,长钉穿身,六神无主……一旁是那位仪表不凡的男子。沉默许久,才吐出几个字:“林家主这是?”青云城执事心想,这元婴期修士这等下场,自己也是个元婴期修士,多少有些后怕。而且也没有弄出什么动静,人不知鬼不觉地成了这样,这位林家主也只是元婴,不太可能是他做的,也就是说这杏林城果然有高人,化神期?难不成会是散仙?
“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只是有人闯入了,托几位前辈的福,没有什么损失。”林家主语气平和,“吾等在杏林城这一小地方呆得久了,不太了解,何人会遣人闯道法会会场呢?”
执事一听便明白了,连忙说:“是我等执意在此地举办道法会,惹来了是非,那便由我们来将此事查清。不知可否请那几位前辈露个面,不日大礼将至,届时,城主大人也会来此。”
“几位前辈目前尚在西小院,想见可自行拜访,事已办完,我便不久留了。”林家主说完,噗的一下,就没了身影,只余下一片树叶缓缓飘落。
执事缓缓坐下,望着那元婴期修士长吁短叹,天下之大啊……执事只是随手一搜便从此人身上找着了一块牌子,这是东青州凶名赫赫的铩风楼的身份牌,这铩风楼买卖情报,豢养杀手,开黑市……只因各城各宗都需要有人做黑手,所以铩风楼这种活得是相当滋润。东青州也不止铩风楼一个,其他地方,赤南州,辛西州,北冥州,黄龙海,还有别的小地方,这种组织数都数不过来。
西小院,既是元婴期之上的前辈,自然应是我先去拜访一下的,杏林城的一些事也当先报给城主大人和接引仙上。
……
小院这厢一间屋还亮着灯火,千祥店的陆掌柜不知何时也来了,坐在棋盘前,对面正是张前辈,两人刚开始一局。上一局是王掌柜对陆掌柜,王掌柜惨败,便由张前辈轮替。
王掌柜坐在一旁看着窗外,“人差不多快来了,你们该收了。或者天陵你干脆认输吧,你连我都对不赢。”
“这都千余年没见了,怎能知我有没有长进?”张前辈轻轻笑道。天陵这个名,已许久没有用了,只是王语详,陆千祥他们叫习惯了。陆千祥也是,如今改名叫长仙了,这个名真是……算了不提吧。
“人来了。”王语详轻轻一弹案上的茶盏,茶盏立马化作四份,又凭空一抓,一茶壶就在手上,不急不慢地倒上四盏茶。
“既然来了,便请进吧。”
青云城执事刚来到小院内,耳边就传来这么一声,这不是传音,而是那人以神通直接隔空在自己耳边说话。
王语详轻轻将门拉开,房内已经收拾好了,墙前的桌上,四盏茶冒着热气。
青云城执事有点好奇了,眼前这个中年人的气息,只有一般金丹的水准,不过想想都知道,肯定是不止金丹期的。
执事稍作礼数,一入屋内,便看见主座上的张天陵。此人看着少年英姿,气息沉稳,初次探看,大概是元婴期,不过应该也是有所伪装……莫非这少年便是那前辈?不对,林降尘所说,是几位前辈,难道那中年男子也是吗?
待执事再仔细用神识查探屋内,主座上这位,身后的王语详在靠窗的对座找了个位子,没发现其他人了。
那么这两位应该就是那几位前辈了?
“在下吕钦,元婴期,青云城执事,见过二位前辈。”既然是前辈,礼数不可失。就算此二人不是那高深莫测的前辈,尽此等礼数,应该也能给前辈留下些好的印象。
等吕钦正起身,顺着王语详落座的方向,才冷不丁地发现角落里还坐了一个人!此人更是神鬼莫测,此前神念查探,完全没有发现,还需用眼,才能看见。
吕钦顿感冷汗直流,这位前辈可是就坐在那里啊,急忙又补一句:“晚辈无礼,有眼无珠,无视了前辈,还望前辈多多海涵。”
陆长仙轻轻“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只是隔空将一盏茶取来细品。
张天陵不太喜欢这样的气氛,便出口调剂:“在下张谢世,隐居于岐陵山脉,摆弄了个小药园,友人相邀,便来看看,吕先生不必太过拘谨,如何?”
这位张前辈并没有说出自己的修为,让人猜测……吕钦心里嘀咕,不过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前辈修为高深,实力雄厚,晚辈不敢不敬。”
“这世上,有能耐的人多了去了,也未见他们都高高在上,不是吗?看来只有元婴金丹,但确有仙人之实的,亦是大有人在。你我皆是求长生的苦厄人,有何高低之分呢?”
张前辈这话,莫非在暗示我,他们几位是散仙吗?为什么这届道法会一反常规,在这小地方办,莫非是这几位前辈……
“晚辈听闻有人擅闯会场,闯进了这初秘境的核心……晚辈立马差人调查了,如今虽然有一点眉目,但,前辈们应该也明白,这种事,多有牵扯,有些难办。”虽说眼前的应该是散仙前辈,但是铩风楼就没有吗?下任务的宗门就没有吗?
“无妨无妨,也没出什么大事,吕先生不如先喝茶,喝茶。”王语详说得风轻云淡的,笑嘻嘻地将茶递给吕钦。
吕钦自然不敢怠慢,双手捧过,浅尝一口,韵味悠长。
“如何?这可是张谢世亲自种的,虽比不得仙茶灵饮,但亲种,亲焙,亲煮,也算自得其乐。”
“前辈情致高雅,晚辈累于事务,难得消受。”
“自古贪心之人,不可枚举,发生这种事,自是难免,自然也与吕先生,青云城和接引宫无关。”王语详继续悠悠地说。“哦对了,在下王语详,是杏林城酒楼风语楼的掌柜,在那角落里装大仙的,叫陆长仙,近来刚在城里开了个名叫千祥店的百宝斋。”
“我尽力撮合这届大会,也是想让此地不再闭塞一隅。日后你我可能还需相商,而今日,便到此为止好了。”
王前辈这是直接挑明了吗?这事果真是前辈撮合的?
“晚辈告辞。”吕钦暂时一头雾水,不过回头捋一捋,也能捋出头绪来。
送走了吕钦,三人都坐在那小角落附近。
“王语详,这道法会改换场地,果真是你做的?”张谢世歪头就问。
“嗯……就是给与会的势力吹点风,到时,他们一起提议,接引宫也没办法。”王语详仰头看着天花板,“不过人事最烦心……”
“你这是何苦呢?”张谢世轻微摇了摇头,“千祥,再来一局如何?”
陆长仙仍在那慢慢品茶。缓缓地将杯盏放下,冷不丁地问:“你们还记得那卷古简吗?”
张谢世眉头一皱,千祥这家伙,不光没应自己,还问这种事,古简多了去了,又隔这么多时间,如何记得起?等等……
王语详仰着头思索了半天,微微偏过头看着陆长仙,“你莫不是说那卷古竹简?”
陆长仙从怀中取出一物,一个看来朴实无华的帛袋。缓缓地解开结,一个泛黄的竹简露了出来。
原本懒散的状态一扫而空,三人围着这竹简坐成一圈,盯着看了半晌。
“进去一观吧。”陆长仙说完,将简轻轻摊开,流光扫过房间,三人和那竹简已经不见踪迹。
三人出现在一个神奇的空间中,一切在飞快地变化着,山河日月就如陶土一般被不断重塑定型。
“这已有多少次轮回了?”王语详慨叹,以前还年轻时,三人一起探秘,偶然间得了此物,一开始也只认为是份普通的书简罢了。后来也是陆千祥,也就是陆长仙发现了一点玄机,找到了这么片奇特的空间……
当年,还多亏这东西,避了几次大难。不过当时,这里可是一副仙境的模样……也是陆长仙说这片空间会快速演化,如今这副模样,是演化了多少轮?
“这一切变化的速度并非恒定,此刻恰如混沌初开……”陆长仙解释,这份古简一直由他保管,所以自是有所钻研。
“无中生有,元气孤掌难鸣,分化阴阳……”王语详低吟古简上的文字,不过时间久了,多少有些出入。
这片空间逐渐明朗起来,清浊渐分,日月周转……
“走!”陆长仙低喝,三人立刻了这片空间,回到了原来的房间,竹简缓缓落入帛袋……
陆长仙将此物拱手送到王语详面前,“此物,于我们来说,已经没有太多用处。但此物也算是上古传承,滞留于此可惜了,就托你传给那纪氏的晚辈吧。”
王语详先是一阵诧异,不过两人一对眼神,便知对方所想,“那我便代他谢谢你了。”
“纪氏后辈?语详,莫不是你派来的那人?”张谢世饶有兴致地问。
“然。”王语详微微点头。
“哦,是不是也是你,偷偷地直接把他扔我药园了?”
“非也。”王语详果断否定,然后和张谢世齐刷刷地看着陆长仙,三人相视一笑,又聊起了千余年间各自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