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帆想着往事,不知不觉中到了单位门口。
他看了小文一眼,笑着说,“只要你有朝气,在哪里,都不会压抑。”
心里却感叹,年轻真好啊,还有改变的勇气和想法。
走出单位大门,杨晓帆大步向东走去,他计划去柳水河畔的饺子馆,解决掉晚餐。
柳水河发源于太行山东麓,全长413公里,是一条防洪、灌溉、排涝、航运等综合利用的骨干河道。
是常年有水的天然河流。河水两边也是市区内较为繁华的场所。
走在路上,杨晓帆感慨很多,他现在其实挺迷茫的。
在保密单位奋战18年,刻苦学习,拼搏工作,玩命科研。
2次二等功,三次提前晋职晋衔就说明了一切。
封书记说自己为保密单位为祖国做出了卓越贡献,杨晓帆其实有点惭愧。
努力工作是没错,甚至是拼命,成绩也取得了,但成果并不显着。
记得当初这个项目组到学校选人的时候,自己非常感兴趣,觉得是科技先锋,高端前沿。
充满挑战性和刺激性,如果一旦完成,必定名垂千史。
导师曾和自己认真谈过:“这个项目,在全世界军工领域,都过于前沿,受太多条件因素制约,非现在可以完成,很多国家都停止了。”
“我们上面也只是尝试性开展,并没有定下决心,去冲击完成。我是不建议你参与的。”
年少气盛的杨晓帆充满豪情和斗志,不在意地说:“先干几年,大不了再改行易帜,重头再来。”
进入项目组秘密研究基地后,杨晓帆几乎与世隔绝。
他重新建构了自己的知识体系,深入学习了大量高深艰难的相关理论知识。
特别是抽象物理和高等数学,构建了异常复杂的仿真建模。
从参与项目到引领项目,再到带领项目,从助理到研究员直至负责人,成长的极快。
项目的研究进度也得到了大大的推进。仅用了2年半,就完成了原计划5年的预定任务。
如果此时及时抽身,也算是功成名退,完美结局。
然而干上瘾的杨晓帆另辟新径,在另一个子系统中,又探索出新的进程。
就这样一步一步,将项目组的研究期限不断向后推进,一干就是10年。
大单位相关领导和有关专家,都越发觉得不可思议的时候,瓶颈还是到来了。
无论是理论基础,还是硬件设备,包括技术支持,都难以再解决项目推进中,遇到的各种问题和各个困难。
杨晓帆呕心沥血地,又带头坚持探索研究了三个月,仍然毫无进展。
他知道,项目封存的时候到了。毕竟当初他参与这个项目,也是建立在许多前辈研究的基础上。
虽然不甘心,但也能理解;虽然不想放弃,但也没办法。这么多人,这么多设备,这么多经费开支,等不起,也不能等。
很快,项目进行封存,项目组即将解散。
大单位领导前来讲话,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和表扬,项目组成员也都进行了妥善安排。
作为负责人的杨晓帆,选择相对多一些。
一是去保密单位大学,改技术干部,担任教员进行授课,职称副教授。
二是去别的项目组,进行基础理论研究,虽在外围,但还有机会调职。
三是去机关,进项目封存善后办,负责有关后续事宜。
为了善始善终,也不好意思再回母校,愧对导师的培养,更不愿意去打杂,杨晓帆选择了最后一个选项。
善后办的工作,并不繁重,因为所有材料、档案都已经列入密级进行归档。
只是对接各有关部门,对场地、设备、人员等调配进行相关数据核实,并按要求撰写相关报告。
善后办解散的时候,杨晓帆以独子赡养父亲、未婚找对象为由,向组织提交了转业申请报告。
正如杨晓帆所料,组织上对他的使用,其实也比较尴尬和纠结。
留着,不知何时能用,职务也不低了,也不能随意安排。
转业,又有点可惜,但人家确实也有客观困难。
至于泄密?那倒不至于,先不说转业干部也有解密期管理,转业后要到相关部门备案,接受管控。
这个项目,还没有推进到录入数据、对接装备、融合军工的地步,说是军工领域,其实民用也可以,科技本身,是没有界限的。
经过一番权衡研究,先后多次进行深入交谈,并对心理状况和健康状况进行了综合评估,签署了保密协议、不能从事类似行业责任书和二次应征入伍同意书等一堆材料后,杨晓帆解甲归田了。
杨晓帆知道,市委领导可能误会了,以为自己在保密单位有关系或者保密单位很关注他,其实只不过例行操作。
对于许诺的局长一职,杨晓帆觉得,确实是有可能,但也并不太当回事。
他对当前修身养性的状态,还是比较满意。
人的烦恼往往来自于欲望和希望,潘多拉魔盒的可怕就在于此。
万副书记被一句话洗脑,先后到省里找了好多次,希望到人大再延长一下政治生命。
“我不是想当官,就是想再为柳水建设把把关、尽尽责”。
张局长明知道没有希望,还是一次次努力争取,一趟趟不辞奔波。
秦副局长在酒桌上豪爽霸气,慷慨激昂,完全不知局长已经被内定给他看着靠谱的“杨副手”。
郭科长满脸含笑,左右逢源,浑然不知他心中的“副局长”,本就是水中看月,镜中看花。
而内定局长杨晓帆,昂然走进饺子馆,要了三碟凉菜和一盘饺子,还有一小瓶老白干。
饺子就酒,越喝越有,临河看花,潇潇洒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