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这两次,那自己世界里的黑猫是怎么回事?
乔清疏分明是确定了,难道是厄运不曾记得这段记忆。
“阿妄,你还记得当时的梦境吗?”见乔清疏似乎恍惚的神情不太对,裴周妄也停下来了,声音含糊,“记得。”
“我弑神的时候,可我被埋藏在沙流之中的时候,我都见到了疏疏——”说这话的时候,他刚刚还有些阴沉的脸色,似乎好上了不少。
比起同黑猫之间产生嫉妒感来说,还是更看重眼前的事情比较重要,毕竟,当自己失去理智,陷入困难的时候,疏疏还是义无反顾的踏入了梦境之中,选择了自己。
梦魇:那分明是我提供帮助辅助你们的感情。
当自己变成本体的模样,和人类毫无关系的时候,乔清疏虽然对自己的形象十分的震惊和无法接受,但是最终还是选择自己。
梦魇:要是没有我塑造的梦境,你真的能这么容易的获得爱情吗?
其余的任何风声又或者是其他世界的事迹都只不过是过眼云烟,而他现在拥有了心脏,也拥有了全部的实力,没有人能在他的面前将乔清疏抢夺走。
没错,裴周妄就是如此劝慰自己的。
毕竟总是自己和自己吃醋,那么这一辈子有吃不完的醋。
比如现在的他就可以和上一秒的自己吃醋,也可以和下一秒没有发生的自己吃醋——
换一个人如果听说他的这种理论的话,恐怕只会觉得他是个神经病。
当然,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没有那么正常,所以没有将这种事情讲给疏疏听。
至于曾经在旧日文献里所寻找到的那来自其余时间线的自己——
那更是应该被放在秘密之中的善意谎言。
他们本就不会再次出现在乔清疏的生活之中。
可乔清疏却变得更加安静了。
不对。
分明梦中是有三段梦境的。
裴周妄唯独不记得中间那段自己的世界的场景了。
此时此刻,本源力量那股声音似乎如同藤蔓一样的缭绕着她的脑海生根发芽。
真相和秘密。
裴周妄本就一直在观察着乔清疏的表情,她的细微情绪变化都能被他捕捉到。
他顿了顿:“……疏疏?是有什么问题吗?”
裴周妄仔细的回忆自己知道的那些东西,他没有记错。
乔清疏目光却是忍不住的偏移看向了放在床头柜位置,那张依旧安静摆放着的相框。
裴周妄也顺着她的视线朝着那个方向看去,视线停顿了一下。
……这张照片怎么还在?
他忍不住的眯了眯眼。
当然这是他还作为人类身份丈夫的时候,同还没有穿越过来的那原本的乔清疏拍的。
而这也是两个人除了那张冷冰冰的结婚证以外的,唯一的一张照片。
裴周妄总觉得这张照片晦气不已,在搬入新房的时候就将这张照片收起来了,想找个时间处理掉。
毕竟对于那已经消失的灵魂,他完全不在意,甚至害怕那灵魂回来而抢夺了疏疏。
他喜欢的并不是这具躯体,而是躯体里的灵魂。
可如果那人真的回来了——
裴周妄眼里划过阴霾。
或许有些事情是乔清疏不愿意看到的,但是他必然会这么做,他绝不允许有人要破坏他即将奔赴的美好生活。
可没有想到疏疏……
不知道从哪里,竟然将这张照片再次翻了出来,也让他再次将回忆推往过去。
当他也将视线停留在照片上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停滞住了,下意识的将那相框拿了起来。
“裴周妄,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我?”乔清疏本就对这照片有些在意,见裴周妄神色也有些微妙的变化,忍不住说着。
“我只是没想到疏疏还留着这张照片。”裴周妄并没有否认,而是有些轻喃的说着。
乔清疏倒是不至于问出像霸总小说里的那种,你是觉得照片里的人好看,还是现在的我好看——
因为她是觉得裴周妄这句话有些意味深长。
像是想到什么,她的瞳孔猛然的缩了缩,随后骤然放大,甚至连嘴巴都无意识的微微张开。
“……阿妄是什么时候有了非人类的记忆的。”那时,在雪山之巅的洞穴里温存的时候,乔清疏声音有些轻,问着身边用巨大的尾巴卷着自己的脚踝,用羽毛盖着自己身体当被子的大大厄运。
对方回复的语调也很轻,但是字词确实是清晰的,声音却沉闷:“……一开始没有全部的记忆,是慢慢慢慢的想起了很多东西。”
毕竟,就算是吸收黑暗那么力量在吸收这些黑暗情绪的时候也需要一定的加载时间,所以记忆的觉醒自然也是断断续续的。
只是觉醒的记忆越多,便是忘记的东西也同样越多。
只是裴周妄对从前的那些记忆倒没有什么特别无法割舍的,不过都是一些无聊而又漫长的生活。
在黑暗中吃不饱,永远都因为能量不足而饿肚子。
好不容易恢复一些体力就会被其余神明殴打而囚禁,躲在黑暗之中也无法避免——
这种灰暗而过去的时光又有什么可值得留念。
神明的寿命实在是太长太长了。
在这无法用时间去铭记的时间长河之中,那些不重要的记忆会随着时间同样的缓慢淡去。
裴周妄记得梦境之中乔清疏义无反顾走向小厄运时候的坚定,即便是踉踉跄跄,依旧来到了那被欺负的浑身流血,无法动弹的厄运身边。
疏疏在一次又一次之中,拯救他于水火。
小厄运。
弑神而已经杀红了眼的厄运。
和在沉睡千万年之后重新觉醒的厄运。
不同的时光,同一具灵魂相遇。
乔清疏却用诚挚而坚定的语气说着:
我在未来等你。
而他,在未来也确实等到了。
小厄运根本不怕黑,也根本不怕被那些神明欺负,就算他们来深渊了也不怕。
说着乔清疏是胆小鬼,分明自己才是那个真正的胆小鬼,他害怕那突如其来出现且对自己唯一一个没有恶意的人类消失,所以只会用恶劣的话语驱赶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