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皇庭夜阑就点亮了令人眩目的霓虹,金碧辉煌的大厅无不昭示着客人的尊贵。
夜还未深,纸醉金迷的氛围把人们从白天的疲惫中唤醒。
舞池里的音乐支配着在场内舞动的人们的荷尔蒙,音乐盖过所有其他的声音,所有人都沉醉其中。
舞池中央坐着一个黑色衬衫的男人,他的目光淡漠,手中捏着的玻璃杯中的液体反射着舞池里的彩灯。
“怎么样,这个新厅,是不是跟别的不一样”,元昭搂着一个火辣的女人开口。
“是不一样,特别吵。”傅司冥一口喝完杯中的酒,拿起沙发挂着的外套起身准备离开。
“你这就走了?”
傅司冥没再回答,径直向着电梯走去。
关闭的电梯门终于把那音乐隔绝了不少。
傅司冥捏了捏眉心,下一秒,电梯门打开,他想起自己来时将老爷子千叮咛万嘱咐要带回去的字画放在了元昭的办公室。
办公区里,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
突然一个房间传来“哐”的一声巨响,一个女人面带着鲜血从从门中摇摇晃晃地冲出来,紧跟着两个大汉追出来抓住女人的头发,往地上一甩。
女人就这样趴在傅司冥的面前,两个男人抬眼看到傅司冥,身着不凡,意识到他大概地位尊贵。
但来这边玩的客人,大多不会多管闲事,因而两人点头哈腰后,就准备上前把女人拖回房里。
宋星瑶脑袋昏昏沉沉,但她知道她不能就这样睡过去,一把抓住面前男人的裤腿,趴在男人锃亮的鞋面上,头上的鲜血蹭在傅司冥的鞋子和西裤上。
“救我。”宋星瑶发出微弱的声音。
傅司冥面无表情,像是这样的场景他早已习以为常,这样的场合,上演着逼良为娼的场景,在正常不过。他看着那两个男人。
两名壮汉收到眼神,赶忙上前扒开宋星瑶手,再是意志力坚定,也难敌两名壮汉的气力。
宋星瑶像一个被抽掉棉花的玩偶,只剩下一张面皮,两只手被两个壮汉一人抓一只拖着。
宋星瑶抬头看着那个男人,但她知道,他不会来救她,他那种身份的人,根本不可能去多管闲事。
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眼中只有模糊的轮廓,但她还是喊了出来,”求你,救救我。”
傅司冥看到那张散乱的头发遮住的脸,好像与记忆中的那个女人突然就重叠在了一起,“等等。”
那两个男人停下脚步。傅司冥走上前,蹲在那个脸上全是血渍的女人前面,用手指捏起她的下巴左右转动,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把她留下。”
“可是……先生……”
还没等他说完,傅司冥满脸的不耐烦。
“哟,老傅,你还没走呢?”身后元昭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
“这是怎么了?什么热闹,让我也来……”,待元昭走上前,声音突然戛然而止。
他看向好友,点了点头。示意那两人把宋星瑶放下。
傅司冥将宋星瑶捞在怀里抱着,大步地向着地下车库走去。
元昭眯着眼睛看着好友头也不回地离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宋星瑶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鼻子中窜进的木制清香混着酒精的味道让她保持着仅有的一丝清醒。
她的手把高级的黑色衬衫揪出了一层一层的褶皱,像是落入激流中的人一把抓住了岸边的草叶一般。
第一医院顶层。
叶斯看到好友抱着一个女人来,简直是差点惊到下巴脱臼,但职业素养告诉他现在并不是打探八卦的时候。
他看到傅司冥的脸上露出的情绪,喊人推来一张病床。
宋星瑶被放在床上的时候,还紧紧攥他的衣袖,两个护士来人将她的手打开。
叶斯走近看到病床上的女人,他才明白缘故。
傅司冥靠着一旁的白色墙面,袖子上的血渍也因为动作染上白色的墙面,看着十分瘆人。
叶斯迅速地把头上的伤清理止血完毕,叫来小护士推她去照ct。然后才抬头问好友,“这是怎么回事?”
他没再说下去,傅司冥也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随后走进了叶斯的办公室。
“你们都看出来了吧。”傅司冥把猩红的火苗和缭绕的烟雾都按灭在那个水晶缸中。
最后一口烟挡住了他的脸,叶斯看不清那是什么表情。
“那你想做什么。”叶斯沉声。
傅司冥没再回答,或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救下她,是因为那张脸吗?但是那张脸,又怎么了呢?
他大步地走出办公室,没再回答叶斯的问题。
傅司冥清楚地听到叶斯的最后那句话:“司冥,你知道的,她不是她。”但没有任何犹豫地走出了门口。
他开着车回到了皇庭夜阑,夜阑一号包间里,傅司冥把领带扯开烦躁的一口又一口的灌着酒。
他想起3年前突然消失的那个女人,前一晚,她拉着自己的手说等他们都毕业了就结婚,第二天就再也没了踪迹,这些年,他费尽心思找寻,却都没有任何消息,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想到这傅司冥又转而露出愤怒,辛辣的液体顺着他顺着他的嘴角滑落,然后在黑色的衣领上滴落消失。
最后一口酒喝完,他打电话让裴璟过来送他去医院。
裴璟听到自家老板的指示,刚准备吃饭的他,心中闪过“资本家”三个字,但还是起身赶往皇庭夜阑。
第一医院。
二十分钟前,宋星瑶已经睁开了双眼,额角剧烈的疼痛把她从呆滞中解救出来,眼睛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她好像想起来,是一个男人把她带到这里来的。
叶斯微笑地走进病房:“你醒了?你有点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两天。有家属吗?”叶斯并不知道宋星瑶是从那样的地方被傅司冥带来的。
“没有。”宋星瑶说着,干哑的嗓子翻腾起一阵血气。
“请问是谁把我送到这里的?”说罢,宋星瑶好像又想起鼻尖萦绕的那股淡淡的木制的香气,让人心安,意识模糊之间,好像有人叫他“老傅”?
“你说阿冥?他刚离开了,这两天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有值班护士,有事情就叫她们吧。”叶斯盯着女人苍白的脸,没再说话,走出了病房。
宋星瑶听到“傅”“冥”,嘴中呢喃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