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一拳砸在了坚硬的矿石上,将周遭的黑红色火焰轰开。
只要,能推开那扇门……
别西卜这一拳确实撞开了门锁,但是,门锁里面还有一根锁扣,只让门打开了一点点。
不过这又如何?
在高温下,它正在逐渐变红,变软,冒出白雾。
只要……能将它推开!
别西卜沐浴在火海中,抬起滴着血的拳头,再冲门扣下一圈。
“嘭咚!”木屑横飞,焦痕蔓延,锁扣也应声崩断,掉了一地断掉的链条,滋啦啦冒烟。
门再打开了些许,但很快就撞在了一个重物上,貌似是一只大箱子,任凭他怎么推都不挪动分毫。
“孩子?”
已经足够了,他已经能听到里面的呼声了。
他掏出了一只掉灰的,滚烫的鸦鸦,用肩膀死死抵住这随时都有可能“砰”地关上,再把他撞出千米开外的门,试图将鸦鸦递进去。
非常挤,非常困难!
狂风呼啸,强大的压强差同别西卜较量着,随时有可能再次把他拒之门外。
鸦鸦的脑袋一已经探进去了,但身体被掐住了,夹紧翅膀,缩起骨头,一点点往里头挪动。
小弥撒的脚下已经开始打滑了。但凡他松手,鸦鸦就会被夹死,然后再也没有机会来到人世。
在现实中,失去磁力的火车已经开始向下俯冲了,而别西卜依然跪在火海中央,一动不动。
“哥哥!”“妹妹!”“嘎嘎!”
小家伙们趴在石头边缘,冲下面喊着。
下方,火车撞上了一块大石头,减速了些许,砸出了滚滚烟尘,显着落后于他们,并且还有大量杂物和黑烟干扰,已经看不清了,红光也一点点黯淡下去。
慌乱之中,约书娅站了起来,抱着诙笑,骑上鸦鸦:“我们去追哥哥!”
“嘎!”
多的不说了,信仰之跃!
鸦鸦压根儿不带迟疑了,叫完就跳,来了个前滚翻,落在一块石头上,接着反复横跳,追逐火车的身影。
哥哥,哥哥!
小家伙们冲入了黑灰之中,也不管下面有没有落脚点,反正就是跳了。
什么都没有。
他们掉出了黑雾,下面是如此遥远的地面,没有落脚点,只有一些飞转乱石,根本没机会踩上去。
果然,哥哥他还是——
“吼啊!”
侧面传来嘶鸣声,机械传动声,以及汽笛的轰鸣声。
“诙笑,充气变大!”
诙笑听到坏妹妹的声音,立刻照做了,给他们充当缓冲垫。
最后,“duang”,所有人,安稳着陆!
在他们旁边,是平安无事的小弥撒。
“哥哥!”约书娅兴奋地扑了上去,眼泪都飙出来了,以为他被龙卷风吸进去,已经遭遇不测了。
诙笑和鸦鸦也凑了上来,眼含热泪。
“没事的……没事的。”别西卜身体很烫,摸了摸妹妹的脑袋,“不过,你们有发现什么不同吗?”
小家伙们这才发现,他们又开始加速疾驰向前了,并且脚下软了一些,不再是僵硬的矿石质感。
“是……是……是新的鸦鸦的说!”
“嘎——嘎!”超级洪亮且沙哑的声音。
毫无疑问,在他们身下的庞然大物,是火车鸦!
它有一对大而强劲的翅膀而不扇动,金属双腿向后拉直,保持着飞行姿态,并且尾部不断喷出滚烫的蒸汽。
它身穿一件相当合身的蓝色作业服,只是有些陈旧,有划痕和焦痕,看上去很久没洗了,胸口还有“洛克希德钢铁厂”的标志,脑袋上露出两支类似龙角的弯曲尖角,双眼为黑,瞳孔为白。
“嘶……”它嘴角喷出的,亦是滚烫的蒸汽。
“嘎,嘎嘎!”我趣,你比我大好多的说!
它保持了原来身为磁铁的特性,靠着磁力螺旋上升,但又继承了一个新的能力,那就是——
“吼啊!”后方,死星黑龙再次抱着矿石撞了上来,拖住了火车鸦的后腿,物理意义上的。
鸦背晃动,小家伙们颠来倒去,还好站稳了。
“哼?”火车鸦非常愤怒,但它暂时没办法拿他们怎么办。
果不其然,大铁矿上又有一大群新的造像。
他们披着破碎的黑袍,顶着一张刺猬脸,尖刺刺穿了兜帽和后背,腰间有种子袋子,没有双腿,只是悬浮在近地面。
一双白骨之手,握着一柄瘦骨嶙峋的大镰刀,刀面锋利无比,倒映着上弦月般的雪亮白光。
毋庸置疑,这次是锄头教的农夫们,刀耕火种的那种。
还用说别的吗?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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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桑丘倒骑着羊驼,冲天上飞的那一群马蜂射着太阳射线,然后反手捅爆一辆撞上来的吉普车。
火光冲天,只留下一具颠簸的残骸。
这后面,乌泱泱一片,全他妈是集团军啊!
“沙琪玛,你开全速了吗!”林小姐把能用的底牌都用了一遍,甚至不得不从袋子里掏几个鸭梨出来砸人了。
“你要是觉得我飞得慢,那你就自己下来跑!”沙琪玛左右漂移着,躲闪着那些该死的激光。
而不出锁链,他们正前方,有两支车队正包围而来,并且已经架起了防线,机枪子弹大老远就飘过来了。
山穷水尽了吗?有点意思。
沙琪玛小脑一动,猛然发现旁边有一条大峡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跳下去了,然后踩着云朵悬停,窜进了一个山洞里,在矿洞里飙车。
坏了,车追不上了!
“蜂群,进去追击!”
一大批马蜂同样俯冲下来,穷追不舍,冲着飞奔的羊驼射激光,但全打在岩壁上了。
“滴答……”清脆的滴水声。空气逐渐变得湿润,厚重。
桑丘很快反应过来,头顶的岩层在漏水,可能有储水结构。
“正义执行!”
一枪捅穿洞顶。在石块崩塌的同时,大量地下水倾注而出,朝着后方涌去,就像冲走马桶里飘着的小蚂蚁一样,轻而易举把蜂群冲走了。
“好耶……”桑丘松了一口气,左手暗暗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弯弯绕绕,上上下下几分钟后,微光萦绕,烧烤味再次弥漫过来。
“我们就快到出口了。”沙琪玛眯起了眼,卯足了马力,“准备突围吧!”
筋斗云嗖一下冲出了矿洞,回到地表。
当然,后方的集团军依然紧追不舍——真是没完没了了!
“嘿,你的计划是什么?”林小姐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问她怎么去干那个据说本体是龙卷风的魔王。
“直接跟他们说他们肯定是不会听的。”桑丘摇了摇头,突然埋下身子,躲过了飞刀,然后挺住骑枪,轰出太阳射线,轰爆运兵车,眯起了眼,“所以,我们干脆,请君入瓮!”
这是在某某兵法上看来的。
而稍早一些时候,千里之外的另一头,同样有人在应用这部兵法。
“一二三!一二三!”
攻城锤撞在了永夜屏障上,但显然没什么卵用。
收尾人们也尝试用法术轰它了,但效果不佳。
后方,一辆黑色高级轿车悄然而至,稳稳地刹住了。
几个防卫部职员先行下车,拉开了门。
尽管没有下雨,他们依然撑着黑色的伞,伞柄冒着蓝光,照亮周围。
轿车里,一个相当有派头的长官终于肯挪动他的双腿,从飘满烟的车里站了出来。
一双皮鞋,钉头的。
一条长裤,裤管硬得和钢板一样。
一条皮带,锁扣镶着蓝钻石的。
裤口被高高栓起,把白衬衫包在了里面。
白底蓝边的大衣也不穿好,披在肩上,宽松厚实的袖口飘在身后。
他把原本应该别在外套上的勋章弄到衬衫上去了。它上面印着防卫部的图标,仰望天空的导弹发射器,其中一发已经出膛一半,级别则是R43。
剪短的络腮胡,油腻的墨镜,凌乱的短发。
这打扮,不是军士长就是黑社会。
“呼……”他抽了一口比他手指还粗的雪茄,弹了弹烟灰,望望瞎搞八搞的收尾人们,又看了看自己的金表,摇了摇头,咂嘴道,“一群饭桶。”
他是防卫部三科科长,其实不是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