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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清鸢醒来时,已经过了晌午。

昏昏沉沉地睡了这么久,睁开眼的瞬间,她有些迷茫,想不起发生了何事。

“你醒了?”

一个惊喜的声音将让她瞳孔逐渐汇聚,神志也清明起来。

映入眼帘的,便是萧云舟那张苍白如纸的脸。

“殿下?”顾清鸢在他的帮助下坐起身,靠在床榻边,“你怎么在这里?”

“你昏迷不醒,我来守着你。”萧云舟欣喜地道,“你感觉如何,还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顾清鸢低头不语,她此刻脑子里对昨晚的事情还是混乱的,只记得自己挥刀砍什么来着?

瞧着她蹙眉,萧云舟紧张地叫来王御医,给她把脉。

片刻之后,王御医才笑着道:“小姐醒来便好,只要好好将养就是。”

聂美兰进来,正好听到这一句,立刻走到床榻边握着女儿的手,笑着道:“阿鸢,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被忽略的萧云舟,自觉地让开地方,可他刚起身,却眼前一黑,直接倒下去。

“殿下!”顾清鸢惊叫,“御医,快看看殿下!”

她想要下床,却被聂美兰阻止,吩咐小厮将萧云舟抬去隔壁屋子。

王御医诊脉之后,过来回禀:“殿下无大碍,只是昨日喝了药强行醒过来,又一晚没睡,此刻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顾清鸢松了口气,对王御医道了谢。

“卫王对你,当真是有心。”聂美兰感慨道,“早上我来时,瞧见他满身是伤,却一直在用帕子给你擦拭脸和手上的冷汗,眼中满是心疼。”

“我知道的,娘。”顾清鸢颔首,“这辈子我不会辜负他,会好好和他在一起。”

“看到你觅得良人,娘也为你高兴。”聂美兰轻抚着她的脸颊道,“只是,无论为了任何人,都不要忘了自己。”

不要忘了自己!

顾清鸢在心中重复这句话,她终于明白,自己上辈子错在哪里。

她刚醒来,胃中空虚,母亲喂她喝了些清粥。

瞧着母亲眼底的乌青,她就知道昨晚母亲没有休息好。

在她的再三劝说下,母亲才回去休息。

她闭着眼整理思绪,待理清楚才发现,自己昨晚挥刀砍下的,是萧梓钧的子孙根!

太子被阉,昨晚只怕东宫乱成一团,也不知今日朝堂如何了?

待她再睁眼,就看到兄长已经在门口。

“你醒了?”顾清川笑着问,“你这丫头,昨晚可是将爹娘吓坏了。”

“是我不孝,让爹娘担心。”顾清鸢轻声道,“哥哥今日在朝堂上,可有被太子针对?”

“你做了什么不记得了?”顾清川笑起来,“他今天哪里还上得了朝?”

“自然知道的,所以才问。”顾清鸢冷哼了声

她记得自己切得十分狠,萧梓钧这回无论怎么医治,这辈子也只能是太监。

不知道朝臣们知道,他们捧上储君之位的人,没有为皇家开枝散叶的能力,表情会多么精彩?

瞧着她紧蹙的眉宇,顾清川安抚道:“你安心养伤,无论你做了什么,哥哥总是会护着你的。”

“哥,我不能总让你护着的。”顾清鸢知道他担心自己,笑吟吟地道,“我这里有个东西,你瞧。”

她将顾义写好的那份文书拿出来,放在兄长手中。

顾清川打开瞧了眼,当时就震惊不已。

从西夏回来,他就知道妹妹对萧梓钧已经没了感情。

可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多大的仇,让她非要至萧梓钧于死地?

“你该不会怀疑,这是我造的吧?”顾清鸢立刻正色道,“这是我的人机缘巧合之下截获的消息,萧梓钧真的叛国,他根本不配做储君,更不配当皇上。”

“不是就好。”顾清川信了她的话,“他是该死,可我不想你为了他,脏了自己的手。”

“你抓的那两个西夏探子,好好审一审。”顾清鸢有些心虚地道,“能在南街那种地方站稳脚跟,只怕不简单,肯定有人庇护。”

西夏那些探子,多数都是疯狗,这个时候肯定会不遗余力地攀咬东篱皇子,或者重臣。

尤其是这个时候,皇上不知所踪,太子监国,他们肯定会攀咬太子。

这样一来,东篱内乱,他们才能有喘息之机。

她能这么笃定,就是太过了解西夏这些不怕死的细作。

拿了那封叛国文书,顾清川便急匆匆地走了。

她刚走,宫里的内侍便来宣旨,说太子宣顾清鸢觐见。

虽然顾清鸢始终没有告诉父母,自己做了什么,但顾覃还是隐约觉得,今天这事不简单。

太子宣召,顾清鸢不得不入宫,她便让珠莲去给哥哥带个口信。

金一满脸担忧地道:“小姐,奴婢陪你一起入宫。”

“不必。”顾清鸢却与她走到僻静处道,“你留下,与云仓阁所有暗卫一起,保护好国公府,不能让我爹娘有任何危险。”

说完,她便换了身衣服入宫。

敢阉割萧梓钧那刻,她就已经想好了结果,这次入宫也不算是毫无准备。

东宫。

萧梓钧醒来,第一时间就去触碰下身。

他手抖得像是得了什么重病,直到接触到实质时,重重地松了口气。

看来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殿下,你醒了?”顾月柔在旁柔声道,“你感觉如何?”

“孤没事。”萧梓钧惨白着脸,在她的搀扶下坐起身,“之前孤是怎么了?”

明白他这是试探自己是否知道他被阉了,她轻声道:“妾身不知实情,当时殿下昏过去,妾身进来时,敏侧妃已经在,看到池子里的鲜血,妾身便吓昏过去。

再醒来时,巫医说殿下受伤之事不宜外传,不然会让东篱动荡,妾身没法子,只能狠下心让人将伺候的仆人都杀了,妾身亲自伺候殿下。”

萧梓钧从她眉眼间并未看出丝毫异常,便并未再问。

这时,巫医正好端着药进来。

瞧见他醒了,巫医立刻笑道:“殿下终于醒了,只要醒了,就没有大碍。”

“你先出去。”萧梓钧吩咐顾月柔,待她走了,这才看向巫医,“孤的身体……当真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