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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出的两成祖产虽不够还债,但也还是值个七八万两银子。

再添一些,也能解决了眼下这个麻烦。

白燕朗沉着脸抿唇不语,心中在估算着能劝服母亲乔氏分家的可能性有几成。

“我会去与母亲说说,但不保证母亲会听。”

永宁侯爷不再说话,一路上,两兄弟都沉默不语。

白燕朗下了马车,几番犹豫,还是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张麽麽看见他,脸上立即露出笑来,“二老爷,这么晚怎么还过来了?”

“母亲可休息了?”

“老夫人染了些风寒,卧榻了好几日,才喝了药睡下。”张嬷嬷小声问道:“二爷有事?可须要老奴去喊醒老夫人?”

白燕朗站在廊檐下,寒风吹着他鬓边的碎发。

良久,他才摇了摇头,“太晚了,让母亲休息吧,我明日再来。”

张麽麽拢着手看着他出了院门,才掀开帘子进了内室。

老夫人坐在太师椅上,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慢悠悠转动着手中的桃木佛珠。

“二爷已经走了,说明日再来。”

“明日也将人打发了吧。”

老夫人疲乏地揉了揉太阳穴,耷拉下来的三角眼里满含凉薄,“陆氏生的儿子,自然是找陆氏,陆氏解决不了,不是还有镇国公府么。找我,我还能给他变出十万两雪花银来不成?”

杨麽麽觑了一下她的神色,见她闭了眼,唇角下拉着,便也没再多嘴。

夜里雪不知何时停了,第二日天空放了晴。

白悠悠劝着陆氏吃了碗饭,又立即让她写一封书信送去镇国公府。

“娘,这事我想办法解决,你写封书信给舅母,这事不管如何,让他们决不能插手。”

陆氏不糊涂,知道镇国公府若是插手,事情性质就变了。

“娘知道,娘这就写。”

她的儿子只一人,可镇国公府上上下下几十条人命,她不能因一己之私,将本就头悬利刃的镇国公府拖下深渊。

陆氏抖着手写完了信,白悠悠等墨干了之后,立即让翠竹亲自送去镇国公府。

白悠悠准备转身,管家疾步而来。

“四小姐,老爷夫人可在?”

“什么事?”

管家如实道:“是老张赌坊的陈管事带着人来了,要找洛川少爷。”

“此事我来处理,不必惊扰我母亲。”

白悠悠转身吩咐小橘:“去柴房将二少爷一起押去前厅。”

管家愣了一瞬,但见白悠悠已经朝着前厅走去,立马抬步跟上。

前厅里,陈管事散漫地坐在椅子上,一双眯眯眼打量着四周。

看见还梳着少女发髻的白悠悠走了进来,他诧异了一下,而后嗤笑道:“怎么,你们永宁侯府现在就靠一个小姑娘主事?”

“陈管事是来谈事,还是来管我二房家事的?”

白悠悠淡淡扫了他一眼,径直越过他走到主位上坐下。

陈管事起身朝着白悠悠弯腰作了一揖,“小姐勿怪,在下只是好奇而已,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白四。”

“四小姐,今日在下来,是为令兄在我赌坊借银一事。”

陈管事将手中的借条放在白悠悠手边的桌面上,“您请过目。”

白悠悠只扫了一眼借款人的位置,写了白洛川的大名,还按了手印。

“不必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陈管事朝着白悠悠拱了拱手,一脸佩服道:“四小姐深明大义。不知这银子,四小姐需要多久准备?”

白悠悠端起小丫鬟上的热茶,拿着茶盖轻轻拂去面上的茶叶,姿态优雅地浅啜了一口。

她放下茶盏,好笑地看着陈管事,“冤有头,债有主,陈管事莫不是找错人了?”

“四小姐这是不认账?”

陈管事一愣,反应过来立即沉下了脸,“这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令兄可是签了字按了手印的!”

“银子又不是我借的,我为何要认账?”

白悠悠笑容恬淡,“既是我兄长借的,陈管事只管找我兄长便是。”

此时,小橘带着人,将捆着的白洛川带了进来。

白悠悠朝着白洛川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银子是他借的,陈管事只管找他要。”

“你们这是想耍赖?!”

陈管事看了被打的半死的白洛川一眼,转头黑着脸怒视着白悠悠。

“冤有头债有主,这借条之上写的是白洛川三个字,可没写我永宁侯府。”

白悠悠笑意盈盈,“一人做事一人当,人我给你们带来了,你只管找他。”

“四小姐,你可知欠账不还的下场?”

“要卸胳膊还是卸腿,你们自便。”

陈管事的威胁白悠悠丝毫不放在眼里,倒是将躺在地上装死的白洛川吓的魂飞魄散。

“白悠悠,我是你哥,你怎么这么狠心?!”

“你是我哥不假,但一码归一码,这银子是你借的,自该由你还。”

白悠悠无奈地叹了口气,“二哥你也不必怨我们,咱们二房的那点子家当你也知道,就算是母亲砸锅卖铁,也是还不起的。”

陆氏有多少嫁妆,白洛川自然是清楚的,就算全部卖了,也就五六千两顶了天。

他颓废地瘫在地上。

白悠悠不再看他,转头笑意盈盈地看着陈管事,“陈管事,人在这,你看是卸胳膊还是卸腿?或者胳膊腿都卸了也行。”

陈管事看着面前笑的欢快的小姑娘,阴沉着脸抿唇不语。

他娘的。

寻常人不还钱,他们不用说,第一件事便是上去卸人一条腿。

但白洛川是镇国公的亲外孙,真叫他卸了,自家主子回去第一个砍了他的脑袋。

“可是没带刀?”

白悠悠见他迟迟不语,又笑着同管家说道:“管家,去拿把锋利的砍刀过来,省得陈管事砍的时候费劲,也免得我哥多受痛苦。”

“是!”

管家也没想到白悠悠会是用这种法子来治这些人,强忍着笑,转身出了大厅。

陈管事看着白悠悠淡定地喝着茶,好不悠哉的样子,一口怒气憋在胸口。

他目露凶狠,咬牙切齿道:“四小姐,你当真不管令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