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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太子的早死白月光49

两人的目光交错,柳拂音端起酒杯微抿了一口,眉眼弯若月牙,粉嫩的唇瓣沾些酒渍,红得透亮。

武正祥端着那盘菜就过去了,这赏的一盘菜不稀奇也没什么珍贵的,关键是陛下能在这里多人中注意到你喜欢。

“武公公,帮我给陛下传个话,就说今晚上我要和陛下坦白件好事。”

武正祥笑着点头,一回去就附耳说了,李祎泽听了是直摇头,脸上也带了几分无奈的笑来,“真是,神神秘秘的。”

再看过去就见阿音仰着脸朝他挑了挑眉,水光潋滟的嘴唇微张,似是在说“新年快乐”。

这两个人挤眉弄眼的,陈言臻坐在男人身旁是看得清清楚楚,捏着酒杯的手都用了几分力,最后又呼了口气。

“陛下,钧儿好了许多,今晚上可要去看看他?”

其实按规矩,今个新年第一日,怎么说也是要留宿皇后宫里的,只是这段时间两人闹的有些过,陈言臻怕皇帝不给他面子,这才拿了孩子做借口。

李祎泽有些犹豫,他这心底猜来猜去的也想不到她到底想说什么事,所以是想去阿音那里的。

但是陈言臻一字一句都不离孩子,“陛下这几天都没去见钧儿,他这嘴里每日都父皇长父皇短的,今日也是,臣妾怕他刚好了些再吹风病倒,这孩子倔得很,说什么都要来拜个年。”

禁足这么些日,一次次的失望,陈言臻终于想明白了,不管付出什么,她要坐稳这个皇后,钧儿也必须得到陛下所有的爱,她也必须再要一个健康的皇子。

“陛下若是忙,也没关系的,臣妾会哄好钧儿的,他也六岁了,不该这样依赖父皇。”

近年关这些天李祎泽去看大皇子的次数不多,也就孩子病得晕晕乎乎了去看过一次,他到底是没能拒绝,点了点头,“朕会去的,只是皇后,朕希望你现在是真心为了孩子而不是其他。”

脸上的笑容微咧,陈言臻掩下那几分妒意,露出了副愧疚模样:“臣妾知道错了,从前是臣妾一头钻进了死胡同,这些天怎么想怎么觉得荒唐,好似有些丢失了本心,陛下,您可以原谅臣妾吗?”

说实话李祎泽是不信她忽然间就变了的,但她都这般说了,若是真的变好,也不是不能原谅。

毕竟她是皇后,是日后站在他背后帮他管理这后宫的人,总不好让淑妃一直拿着宫权不给她面子。

思忖许久,李祎泽到底是点了点头。

这算是李祎泽登基后的第二个新年了,第一个时也没怎么办,那个时候忙着处理前朝的事,连过个年都不得闲。

今年安生了些,这年宴也热闹的很,臣们推杯换盏的,酒水是一杯杯的下肚,说着这一年来的各方面成效,李祎泽再说些激励人的话便结束了。

“小主,陛下要去看看大皇子,说是明日再去看您。”宴会散了后,帝后两人一同离开,武正祥则给柳拂音赔着笑。

柳拂音没说什么,脸上始终挂着笑笑,“这自然是大皇子重要,小孩子想见父皇,妾身怎能去拦,左右妾身也是没什么事的,陛下也不必太忙。”

武正祥怎么说是自小在皇宫长大,耳濡目染的,自然也看出柳拂音有几分不高兴,“宋小主,您说的要坦白的事,杂家也可帮您转告。”

柳拂音依旧说,“不是什么要紧事。”

凤栖宫里,李祎泽正喝着醒酒汤,又叫了水沐浴,大皇子身子不好,他见人总要把身上的酒气给洗去。

“都安排好了吗?”陈言臻已经沐浴好了,一身寝衣坐在榻间。

被她指挥的宫女有些犹豫,“娘娘,这,这真的要这般做吗?”

陈言臻白了她一眼,只觉不是贴身长大的就是不好用:“你这奴婢什么意思?本宫又做什么了?帝后同寝本就在规矩中,本宫让你做什么便做什么,难不成还想抗旨不成?”

“奴婢不敢。”宫女连忙跪了下来。

给陛下下药,确实算得上大事,可下的是夫妻间那种药,陈言臻不觉得有错,她刚拿到了生子偏方,想要一个健康的孩子,可陛下已经不可能碰她了,她也只能自己下手了。

李祎泽沐浴前喝了杯水,洗完出来就一直觉得热得慌,整个人也是昏昏沉沉。

这会儿别说去看大皇子了,甚至于他看着陈言臻都有些重影。

男人哪怕是中了药,若是不配合还是难搞的,陈言臻也是豁出了脸面,眼瞧着就要得手了,婢女突然冲了进来禀报:

“陛下,娘娘……不好了,大皇子,大皇子他不好了。”

“乱说什么话,什么不好了,钧儿的病情不是已经好转了,你莫不是诅咒我儿!”陈言臻不耐的反驳,拢了拢衣裳对着那婢女训斥。

这么一吵,李祎泽也从那燥热情欲中回神,他头疼的揉着太阳穴,“武正祥!”

陈言臻下的就是普通的催情药,毕竟对方是陛下她也不敢下阴毒的,所以药效并不是很强。

自小的宫里长大,李祎泽见惯了后宫的尔虞我诈,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什么情况,后妃们可以争宠,但不能控制他,所以他这会儿脸色黑的厉害。

“去请太医。”深吸了口气,李祎泽身上的燥热稍散了几分,脸色烧红,额间青筋暴起,看向陈言臻时是少有的阴冷,那眸光仿佛淬了毒似的。

进来的武正祥也不敢乱看,接了吩咐就小跑着出去了。

李祎泽攥着拳,指尖几乎要掐入血肉,脑子总算是清醒了几分,也隐隐听到那婢女的话,“你说,大皇子怎么了?”

“陛下,大皇子他这会气息薄弱,奴婢也不知怎么回事,夜里是奴婢守夜,给大皇子掖被角的时候看见他嘴唇发白,一摸额头还烫的厉害,这才发现人晕了过去,太医还没到。”回话的宫女瑟瑟发抖,声音都在发颤还带上了哭腔,生怕下一刻就被处置了。

她说的还轻了,她试探鼻息的时候大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出气,总感觉下一瞬人就要没了,但是这话她不敢说。

李祎泽赶忙就去了大皇子的侧殿,瞧见大皇子那模样也是脸色一白,他甚至都要感受不到他的气息了。

好在这宫女发现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了小太监去请太医,等李祎泽进去看的时候太医已经来了。

是太医院擅长儿科的胡太医,大冷天的跑过来也是一头汗,他过去给孩子看,李祎泽也坐在了一边,他中了药也站不了多久。

陈言臻后知后觉的也进去看孩子,瞧见胡太医拿着针一根一根的扎在孩子身上,一瞬间,心也揪在了一起。

这次李祎泽别说安慰她,没直接训斥责罚也是碍于孩子情况不好。

这屋子里人人都大气不敢喘一下,胡太医也是屏气凝神的进行针灸,一般来说,是不宜给这般小的孩子针灸的,可这人都要没气了,胡太医也顾不得什么来。

“陛下,赵太医到了。”

李祎泽这会儿也快到极限了,额间已经出了层细密的汗,出去时躲开了轻唤他的陈言臻,径直走了出去。

留在原地的陈言臻都不知道该担心什么了,钧儿是她的亲生孩子,这情况她自然担心,可她也担心自己,陛下怕是对她彻底失望了,往后的日子……她真的不敢想象。

凤栖宫这动静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羸弱的大皇子从头到脚几乎都扎了针,眼皮终于掀开了些,胡太医稍松了口气,接过底下人递来的药给孩子喂。

外面李祎泽吃了些药也只是缓解,这种药基本上是没有解药的,要么做那事,要么就抗过药效过了,侧室的炭火足,他待在那边更难耐,便在外面等着。

好一会儿才见胡太医顶着头大汗出来,“如何了?”

胡太医心里也没底,“药喂进去了就是好的,只是大皇子这脉象弱的很,还发着热……”

这般年岁的小孩子,就是普通的发热都能要了命,可大皇子是娘胎里落下的病根,阴虚火旺,再多的炭火也阻止不了他夜里倒汗,所以就容易发热。

他也没少给大皇子看诊,要他说,这孩子也坚韧的很,那么多次都撑着过来,这次更是全身发烫,能不能抗过来,就看命了。

针灸也用上了,后续就是看着孩子隔一个时辰喂次药,大皇子喝药的时候也是迷迷糊糊,只中途醒了次,嘴里还喊着“娘”。

陈言臻这次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了,她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在榻边守着孩子,眸子里都夹着几分空洞。

一月份的夜凉的很,屋子里门窗紧闭着,密不透风,里面还弥漫着一大股药味,榻间也撒了些,是喂孩子时吐出来的。

听到孩子喊了声,陈言臻连忙拉住了他的手,眼眶酸涩,喉咙干的厉害,“娘在……”

其实大皇子在前面三年时陈言臻对他还是很上心的,他咳嗽一声都能让她紧张半天,那个时候两人还相爱,东宫也没别人,父母相爱孩子自然是过得好的。

一直到东宫进了人,陈言臻的注意力便逐渐到了李祎泽身上,目光一点点的移转,偶有疏忽也是到了孩子病了才知道,不过病了她便会同样上心,李祎泽也会过来这边,连续十天半个月的来,陈言臻于是又恢复了全身心关心孩子的模样。

于是他这样病的日子便多了些,虽说极大多数确实是他身子不好真的生病了,可也有装的时候。

有一次装过头让发现了,那时候陈言臻正因为李祎泽连续宠幸了几个新人怄气,发现他是装病便训斥了番,谁知道后半夜里真发热了。

这也就导致真病了陈言臻还以为他是装的所以不上心,最后人都晕了呢。

可不管再怎么说,一次两次病了能上心能关怀,久而久之连她自己的事都不如意,再一听孩子病了就更烦了。

这也就导致,到如今陈言臻不是伤心孩子病了,而是为她自己悲哀,万一这么一病孩子没了,李祎泽再对她有了隔阂,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这么想着她哭得也就真心实意了些!

凤栖宫闹这么大动静,消息传的很快,这种情况下后妃们也是要来看看的,都观望着,住的近的来了,结果陛下就传了信说让他们不必来了。

“小主,您说这事弄的,这大皇子……也是个苦命的……”

寝殿里,茯苓正给柳拂音解着头发,听说大皇子出了事就起来盘了头,出门没走几步就被通知不必去了。

“之前我和那孩子说过两句话,长得乖巧惹人疼的。”懂事的有些不像话了。

茯苓给她解完头发又服侍着更衣,她说两句便说,但也不敢说太明确,“所以说这年纪,真是可怜啊!”

可怜吗?确实可怜?躺在床上进气少出气多的,看顾他的人都绷紧着身子。

这个时候孩子只要一醒就说要找父皇母后,两个人少有的和谐许多。

守着孩子守了会便到偏殿睡下了,宁可到偏殿也不愿意瞧见陈言臻,也说明他如今对她的态度了。

之所以未处置也就是念着孩子病着,他们不好吵,大皇子这孩子细心又敏感,他们争吵他也总是难受的。

初二按照民间习俗是回娘家的日子,但宫妃是不能随意出宫的,一般是举办场宫宴,借此让妃嫔和家人们见见面,说是这么说,但是入宫的妃嫔们几年见不到家人一面都是正常的。

柳拂音也就初一的宫宴上露了面,后续都找了借口没去,她位分也不高就算不去也没人会在意,稀奇的是宋家人也入宫了,不过李祎泽忙的团团转,是让武正祥给她带了话。

不管怎么样,柳拂音是拉着人演了番母女情深,谁也没提什么身份,这都是在入宫前说好的,反正往后她就是宋家女。

初三的后半夜里下了场很大的雪,天气又冷了几分,一大早醒的时候柳拂音就能感受到那股冷气,窗子开了个缝果然瞧见外面白茫茫一片。

她这坐在榻间发呆,听见动静过来的茯苓当即就说了要事,“大皇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