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挑衅吾等吗?”刀疤男子战袍猎猎,立身高空,神色阴沉道。
同时,其他几位不显露身形的圣境也散发恐怖波动。
这个少年太嚣张了,姿态摆的很高,可说千道万都只是天仙罢了,想战这么多圣者,无异于痴人说梦。
“汝等会错意了。”杨清流摇头,这样淡淡道。
“这不是挑衅,而是在点名,今日将你们全部送下地府,去陪那头老鼠。”
他声音不大,却响彻全场,令所有人发愣,而后遍体生寒。
“我没有听错吧,他这是要独战所有圣者吗?!”
“过刚易折啊,纵然有实力也不能如此。”下方,人群早已经散开了,在远处观望,对少年的发言不认同。
因为,接下来很可能没有公平对决了,这样请战,等同给敌手借口,群起而攻之。
他们不认为少年同时抵挡这么多圣境,能斩掉一位已经很了不起,双拳难敌四手,危险程度不可同日而语。
“你太嚣张了,真以为拿你没有办法吗,早先只是见你年岁尚小,赋予机会,莫要不识抬举。”青甲人上前,呵斥道。
“废话真多,允许你们一起上,刚好全部镇压,省的浪费时间。”杨清流轻喃,前半段传出,说给对方听,后半句则是在自语。
当然,在场都是高手,哪怕他声音再小都能听得很清楚,故此全部恼恨,怒血沸腾。
“不知好歹,今日就此镇杀你,教你做人道理。”刀疤男子冷语,第一时间动了,手持一把古朴砍刀,表面有血色纹路,看起来很陈旧,但散发出的血腥味却让人不寒而栗,不知汲取过多少人的血,是一件杀生器!
轰隆!
同一时刻,青甲人也在发威,身后虚空断裂,飞出一个璀璨生辉的金钵,透出金色光芒,像传承自佛门的至宝,神圣且庄重,光悬浮在那里,都让众人神魂清明,有置身佛教圣地的恍惚感。
“镇压!”
青甲人冷声怒喝,仿佛一尊佛陀,将金钵掷出,从另一个方向飞出,出现在杨清流头顶,要镇压,将少年封锁其中。
此刻,两人一起出手了,同时发威杀向杨清流,没有继续持所谓的圣者威严,因为这个少年很可怕,斩掉了一尊圣,有前车之鉴。
若继续摆谱,很可能要步盗天鼠后尘,死在这里!
附近,一群生灵惊叹,无比感慨。
要知道,圣境强者都无比骄傲,自视甚高,非必要不会轻易联手,这足见少年有多么强大,将两名圣者逼迫至此,哪怕放下一切骄傲与自持也要共同杀敌。
当然,这也代表着极致危险,一般人在这样的夹击下根本活不下来,可以说必死无疑。
不过,杨清流看起来却不紧张,老神在在,似乎还有些不满。
“只要汝等二人吗?”
“不如全部一起上,一战清算所有,没必要费力了。”少年眉头紧蹙,说出的话却让一群追随者哑然,觉得无语。
这是看不上吗,认为两尊圣者无法给予足够压力,所以在这里请战,妄图一战定乾坤?
“大言不惭,吾二人杀你足够!”刀疤男子脚踏七星,说话时已经冲至杨清流面前,古朴砍刀迸发惊世血光,纹路彻底爬满刀身,斜劈而下。
同时,金钵也在发威,不断颤抖着,引起梵音阵阵,要盖下,将杨清流罩住,吞噬与炼化。
“我看是汝等没有认清差距,也好,送你上路。”杨清流冷嗤,左手掌指包裹金乌焰,居然就这样探出,直接抵在刀锋上,令刀疤男脸色惊变。
他感觉到了阻力,以往无坚不摧的嗜血神刀居然没有成功切开眼前少年的手掌,反而被抓住,神焰焚烧血气,升起浓雾阵阵。
“给我开!”刀疤男怒吼,圣境实力全面爆发,加持神刀,期望能斩落,给予少年致命伤!
但很快,他就绝望了,心中更是涌现无尽恐惧。
因为,无论他发现,无论怎样都不行,哪怕使出浑身解数都无用,少年的手掌似铁,牢牢将血刀钳住,进退不得。
“咔嚓。”
下一刻,碎裂声响起,刀身出现裂隙,并且伴着杨清流掌指越发炽盛的火光,裂痕在蔓延,不过片刻便布满刀身。
砰的一声。
杨清流掌指虚握,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血色长刀居然爆开,化作无数块陨铁激射而出,老样子是被生生捏成碎片,沦为废品。
这还是人的肉身吗?
徒手捏碎圣器,若是轰在躯体上的话不敢想,谁能挡得住?
“你...焉敢毁我神兵?!”刀疤男子大叫,出奇愤怒,但除此之外更多的则是惊惧。
这一幕着实吓人,如今他就站在杨清流身前,手无寸铁,难道要与对方比拼肉身吗,根本不是对手。
“一把破刀算什么?”
“今日连你一起葬下!”杨清流浑身血气奔涌,一双拳头晶莹剔透,不断绽放大道光,仿若能贯穿天上地下。
在他头顶,金钵簌簌颤动,不断腾起异象,有龙行虎啸,大鹏啼鸣,在天空交织成一幅万灵图,威势惊人。
显然,这是青甲人在发威,他脸色凝重,不断诵念仙诀以驱使这件无上宝具,这金钵是它的底牌之一,乃年轻时,游历一处古老战场寻得,为佛门至宝,最擅桎梏与镇压。
但此刻,它却失去效用,难以禁锢杨清流。
少年单手撑天,身后有金乌腾飞,抵住钵口,令金钵动弹不得,无边佛光被拒于体外,不能临身。
“若真正的佛门圣者操持这一宝具,还有希望镇压我,你不得要领,没有领悟真正的精髓,差的太远。”杨清流冷淡道。
事实上,这的确为很强大的宝具,若有相匹配的佛门心经,或许可以直逼无量级。
但显然,青甲人不曾修习,也没有去钻研过,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能。
“你该上路了。”他冷语,双手探出,直接将刀疤男子捏住,生生撕裂于高天,沐浴敌血。
这一刻,少年即如战仙,又似魔神,圣血沐浴他的躯体,冷酷且无情。
又一尊圣陨落了!
所有人都惊骇,目光凝在天空中的璀璨少年。
至于青甲人,早已变了脸色,可是如今哪有地方逃,天地都被黑暗浪潮淹没了。
最终,杨清流直接将金钵掀飞,冲天而起,掌指捏仙诀,印入其胸口,将他打的魂飞魄散,血雾洒天空。
至此,早先出手的几名圣境全部被击杀。
这太恐怖,令所有人心头都胆寒,少年太恐怖了,如一尊杀神,无情猎杀圣境。
“杀得好!一群狗崽子,窝里横,算得了什么?!”器灵大声叫好,飞上高天,睥睨剩下的圣者。
它的声音很轻蔑,在眼下沉闷的环境中显得突兀,让所有人的神色都不太好看。
狐假虎威!
这是众人对它的评价,既有羡慕,也含嫉妒,认为器灵运气很好,跟随上了这么一个天纵人物,不然此刻哪轮得到它这样嚣张?
当然,最主要的是,如今场上大洗牌,那些圣者可能很难走脱了,都要看少年脸色行事。
“还有人要指教的吗。”杨清流目光扫过青天,凝视余下的圣境,表情很平静。
他的身上还染着圣血,但是情绪却没有波动,仿佛屠圣对于他来讲根本微不足道,不值得上心。
但是,哪有人敢开口说话?
血淋淋的例子就摆在眼前,死者都是镇压一方的强大生灵,在这一方世界里,虽算不得强横,也与弱小不沾边。
可是,少年斩杀他们就如屠鸡宰狗,太可怕,不由得众圣境不心悸。
杨清流没有继续开杀戒。
并非不想,而是不愿意在这些人身上继续浪费时间了。
此刻,他目光凝在高空中,面容枯槁的鹿婆婆身上,一时不知该露出怎样表情。
“我要撑不住了...”
“请...带我的孙儿离开。”
不久前,这样一道声音传入杨清流耳中。
很显然,这是老妪在低语,甚至可以说是恳求,发出微弱的神念波动。
此刻,老妪无比虚弱,可以看见,生机近乎断绝了,一身精气血被抽离大部分,因为本就寿元无多,如今本源尽去,哪怕绝强亲临都很难救回来了。
“还能救吗?”银露上前,顺着杨清流的目光望去,心头不忍。
一路行来,老婆婆对他们真的很不错,或许别有目的,但论迹不论心,这份好意始终做不得假。
“很难了,况且哪怕救回来也活不了多久,没有那等天材地宝续命。”杨清流摇头,沉重道。
蓦地,他想起第一战将曾告知他的话语,言明寨子不会轻易沦陷,哪怕在黑暗侵蚀下都能抵抗一些时日。
他本以为,其埋下过后手,未曾想现实居然这般残酷,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去撑,在黑暗里燃烧一抹生的希望。
“可是...他是怎么知道鹿婆婆有这等本事?”杨清流低喃,心头有疑惑。
随后,他的目光又望向小男孩,想到慈衣曾让自己关照这个孩子,心头疑虑更甚。
不提小男孩,哪怕似鹿婆婆这样生存漫长岁月的生灵,寿元也难以追溯到那场灭世大战。
按理说,慈衣与第一战将一直在那片小界里,应当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才对。
“喀嚓。”
没有给予他过多胡思乱想的时间,绽放仙光的城墙上突然出现一道裂缝,黑色雾霭汹涌,在这一刻沸腾,在冲击,震得墙面上的符文黯淡,鹿角失色。
“快走,不要在这里久留!”
那微弱神念波动再度传出,这次带上了些许急切,也更加虚弱了。
“走,去寻老寨主。”杨清流面色复杂,心中难过。
再见老妪,不曾想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说到底,两界战争太残酷,敌手都不曾真正出现,就已经要有人牺牲,没有大人物在场,一群真仙,圣者要怎样抵挡?
哪怕如今的杨清流已经强大了许多都无用,不够看,难以面对真正的黑暗。
故此,他很果决,呼唤一众人,转身就朝寨内疾驰,知道不能浪费对方一片苦心。
这一过程中,小男孩紧咬着牙,默默流泪,眼眸紧盯枯槁人影,两人虽无血缘关系,但却比之真正的亲人都亲近,如今对方将陨,他又如何能不心伤?
只是,他很懂事,知道此时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故而将一切都埋在心里,不愿出声影响众人。
.......
不远处,一众圣境同样看到了那处裂隙,面色惊变。
“要不要跟下去?”藏在浓雾中的那个圣境开口,发出询问。
现在,他真的有些发怵,不敢去接近那个少年杀神,对方太凶悍,说不定会直接斩掉自己。
可是,老妪能撑多久?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继续下去多半要出大问题,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他不想白白放弃希望,就此葬在这里。
“跟下去吧,我想他应该不会再行杀戮,毕竟我等终归没有动手,只是作为旁观者,于情于理都不应迁怒。”
略微沉寂,有人这样开口,做出最后决议。
........
另一边,杨清流与陆方等人来到寨内的一处古建筑前,过程中,他带上东方珏,希冀对方也能通过仙门,寻到生机。
当然,其本人对此并不看好,心态放的很平。
鹿婆婆离去前,曾对她说过一些密辛,告知,在这里复苏的生灵,大抵都要被仙界排斥,纵然真的开启仙门也无用,难以入内。
事实上,早先老寨主就是因此被拒绝了。
并非仙界不允,而是那道门户自身排斥,不愿接纳她这样的生灵,无关境界,只能说仙途已断,她不能去那片净土了。
“既然如此,那些圣境为何还要打生打死?”银露惊疑,不愿意相信。
这等同于宣判命运,在怎么争都没有意义,结局注定凄凉,注定要与这片小界一同死亡。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我没有说,不曾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