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晓,对于秃顶老者这类生灵来讲,返祖很艰难。
因为,能传承到如今的类人生灵,大都已经彻底定型了,血脉稳固,若要返祖,不亚于再次变换身体,从头到尾改变血脉,过程很痛苦,要伴随血与泪。
不用多描述,光是看此刻的老者就明了,真的很是折磨。
“简直是在自残啊。”银露凝眉道。
在她看来,这与寻死无异,有几人可以这样逆天而行?
她想,昔年的那些生灵也并非全部成功,肯定有不少失败者,最终葬在了岁月长河中,就此消失匿迹。
“付出与回报都有定数。”陆方摇头,看向老者逐渐狰狞的躯体时,心中的不祥预感愈发强烈。
一般来说,由兽化人的过程是不可逆的,因为本就是逆天之举,若非这些族群的老祖功参造化,根本做不到这种事。
但万事皆有例外,天衍四九,遁去其一,终究留下一些可能性,当然,需要付出代价也很沉重,或许连根基都要损毁,不说进境,不跌落圣级已经能算是撞大运了。
他告知,类人生灵的祖上进行这种变换时,体内本源扭曲,神通与宝术的威力等都大不如前。
起码在维持人形时,他们难以使用出天赋神通的最精巧部分了,毕竟,那种天赋是上天赋予族群的利器,不然何以称作天赋神通?
最适合天生的躯体,是自然而然,不用学习就能参悟的无上宝术。
“若功成,还能藏得住吗?!”银露传声道。
“不清楚,但很难,或许没有时间再等待清流了,需要主动,他现在应当很脆弱。”陆方轻语,瞳孔在放光,沉吟片刻后道。
他不知晓对方为何选择在此刻返祖,但大抵与搜寻仙丹脱不开干系,若真等对方返祖成功,他们多半很难隐匿了,要被很快发现。
即便这并非绝对的事情,与凶险相伴,但看老者逐渐改变的模样,陆方心头有预感,对方很可能功成,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你的意思是...我们在这时候去截杀,打破这一进程?”银露心头一跳,很快领会青年话中含义。
“对!返祖期间是他最虚弱的时候,趁他病要他的命,总好过等死。”陆方眼神决绝,紧盯天穹。
事实上,这无比冒险,要知道他们只是真仙罢了,哪怕圣仙再虚弱也非他们可以欺辱,境界上的巨大沟壑难以跨越,他也是在赌。
可是,没有其他办法了,最起码此刻他是主动的,有选择,而非被动,等待阎王上门。
.........
此刻,
轰鸣与惨叫不绝于耳,令众人内心惊颤,天空中不断传来爆鸣声。
那是东方珏与两位圣级强者在对轰,赤霞漫天,仙龙嘶吼,天空化作雷海,火光乍现,将虚空都焚烧穿,露出一大块空洞。
这样的景象太恐怖,是三者强大力量的具象化。
当然,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在收着力,有所顾忌,不愿将战圈扩大,仅在一片区域交手,都担心引起变故。
若非如此,这座寨子会在一瞬间被掀翻,化作废墟。
“真是顽固,还在徒劳挣扎,以一敌二,还望向能胜出吗?天真!”刀疤男子冷笑,出现在正与青甲人激战的东方珏身后,掌指拍落在背,令其整个人飞出,身上再添一处伤口,嘴角溢血。
他看起来很轻松,因为如今是二打一的局面,纵使东方珏天资高绝又如何?终究没到那个境界,难以逆转!
“杀!”
与此同时,东方珏冷眸,擦拭掉嘴角鲜血,手中兵刃闪烁寒光,一声断喝,再度斩了过去。
从她身上的各种伤口可以看出,这不是她第一次负伤了。
对方并非路边的土鸡瓦狗,而是实打实的圣级强者,哪怕今日她入得圣境,也不见得能稳镇压二人,更别说还差了半步,不曾真正破开枷锁。
战到现在,她已经快到达极限了,眼下仅凭一股意志支撑。
当然,她没有去说诸如公平对决之类的话语,因为知道根本没可能,对方占据大上风,
如今只能多撑一些时间,期盼那个少年还活着,能归来,应对强敌!
另一边,在凄厉的惨叫声中,秃顶老者的躯体愈发庞大,显露鼠形,发出渗人的吱吱声响。
“盗天鼠?!”此刻,一直关注老者变化的陆方惊异道。
“你认得?根脚很特别吗?”银露低声,脸上浮现出探究色,她确实不懂那么多,多数时候都要靠身旁青年为其解惑。
“曾在古籍上见过,我以为早已族灭了,未曾想在这片小世界居然残留了一只。”陆方眉头紧蹙,终于理解对方的灵觉为何那样敏锐。
根据古籍上的描述来看,该族天生有寻宝能力,不限于仙药与造化等,其古祖更是本领通天,自号盗天老祖,称可盗天机,夺万古造化,也的确带领族群辉煌过一段岁月,
但,说是因果也好,自大也罢,这样的行当,行多必有失,盗天老祖的心太大了,在听闻帝族中有某至高造化后,竟真的起了仙胆,在谋划,觊觎帝族底蕴。
可是,世间有什么能逃过至高法眼?
那种存在,能游历岁月,看遍古今,天机落在其眼中,不过一根细线,失去一切神秘,更无所谓的繁奥冗杂,轻易便能看透本质。
自然的,未等盗天老祖行动,帝族便先行出兵,声势震动九重天,至高生灵亲自出手,诛灭那位老祖。
同时,那一帝族高层惊怒,拟法旨,昭告天下,要灭尽盗天鼠一族,也是那一日,诸天震动!
按理说,帝族出征,铁蹄下不会有漏网之鱼才对,因为,那代表了最强力量,谁能保,谁敢保,根本逃不掉,所有因果都被斩断,不存生机!
可是,这一头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