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台上,眼角都没斜一下,但是她的心却悄悄乱了一瞬。
台上的司仪很亢奋的将程聂两家夸了个遍,就连聂千柔养的狗都被夸成了神狗,之后便开始介绍程知洵和聂千柔的相爱过程,别说向暖了,就是其他宾客听着也是头皮发麻,大屏幕上两人貌合神离的照片简直不要太明显,沈漾一度要让人去掐断电源,直呼辣眼睛看不下去,好容易这个环节结束程知洵人模狗样的走上台,仪式正式开始。
在座的人几乎都心知肚明,这就是一场商业联姻,哪有什么爱情。
就在聂千柔上台的时候,向暖突然就泪目了,聂千柔真的很胖,可是也很可爱,最重要她被爸爸牵着上台,这是向暖一辈子都感受不到的幸福,如果自己的爸爸妈妈还活着,自己是不是也会在他们的保护下做一个单纯,又无忧无虑的女孩,长大后会有这样一场婚礼,会牵着爸爸的手走向另一个男人?
这辈子都不可能了,自己已经变成在淤泥里挣扎的恶魔,做着肮脏的事,指缝里的泥土再也洗不干净,变成了自己最讨厌最看不起的人,并且再都回不了头。
看见向暖通红的眼眶,宋司朗第一时间就抓住了她的小手。
“怎么了?”
向暖没说话,抽回手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然后苦涩笑了笑。
台上已经到了高潮部分,两人即将开始交换戒指,所有人眼睛都看着台上,台下的程牧一脸喜气的跟聂家长辈说着话,聂家对这个女儿也是十分宠爱,不然也不会被养成今天这样,这次要不是搭上十个亿,怕是一时半会还嫁不出去呢,眼下自然也是非常满意。
突然,台上的大屏幕一闪,再亮起来的时候,画面已经变成了两个男人纠缠的身影,尤其处于下面那人发出的声音,瞬间让现场沸腾,向暖刚刚看清程知洵的脸,眼前便一黑,紧接着手腕被人抓起,就被带离了大厅。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向暖耳边此起彼伏惊呼和尖叫的声音一直源源不断。
台上,聂千柔脸色一变,抬手就给了程知洵一个耳光 ,
“程知洵,你这个人渣,我要退婚!”
聂千柔崩溃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聂家长辈赶忙让人将聂千柔接下来,迅速离开现场,程牧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跌坐在椅子上。
而台上的程知洵木纳的看着大屏幕,脸上红一阵青一阵。
视频上播放的是他跟好哥们儿嗨皮的画面,自从看守所出来之后,程知洵就爱上了这项运动,虽然第一次是被迫的,但是后来可都是他自愿的,每一次他都沉醉其中,且涉及的方式方法越来越多,可每一次他们都很小心了,怎么还会被人拍到,并且这么近距离的拍摄。
程知洵的脑袋一片混乱,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现在的他就好像被扒光丢在大街上一样,台下能走的都走了,却也还有一些人坐着看戏,更要命的是,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一大堆记者,对着程知洵就是一顿拍照。
“关掉,马上关掉,快……”
程牧真的怒了!
扯着嗓子怒吼的模样也被人拍了下来,这一天程牧和程知洵瞬间就上了各大板块的头条,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
向暖被宋司朗带到了酒店外,看得出来,宋司朗脸色并不好,向暖几次想抽回手,都被宋司朗拒绝了,甚至抓得更紧,最后她只能跟宋司朗上了车。
上车后,宋司朗转头盯着向暖,似乎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她的一切想法。
“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明显吗?”
“你…那种事你到底怎么做到的,你居然……你…为什么要看那种脏东西。”
“我也是第一次看,何况我都没看见什么,就已经被你拉走了,知道我花了多少钱买吗,一眼都没看见,多浪费。”
“向暖!”
“宋司朗,你应该清醒一些,我现在做的所有事,你还不清楚吗?我现在变得恶毒,阴险,心机,我再都不是你眼里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单纯学生,你该做的就是远离我。 ”
向暖的话让宋司朗都要碎掉了,难道他的喜欢向暖真的感觉不到吗?
“结婚吧,你所有的事都交给我。”
宋司朗知道,向暖不坏,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原因和道理,只是宋司朗太担心了,他怕向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发生意外,所以他宁愿这些事是自己来做。
“你要娶一个杀人犯?”
“告诉我,你想杀谁,我来杀,你只管嫁给我。”
向暖知道,宋司朗没有说谎,他会为自己去杀人,可向暖不愿意,他的身份何等高贵,他的手一尘不染,真要为了自己让他的双手沾满鲜血吗?
那是向暖死都不愿意的事,她不会把宋司朗带到尘埃里。
两人久久都没说话,宋司朗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炸了,他不知道向暖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究竟做了多少危险的事,如果向暖出事,他真的会疯掉。
向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转头扯着唇角,苦涩的对宋司朗笑了笑,伸手拉开车门离开,再继续待下去她要窒息。
下车后的向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所有的伪装在刹那间全盘崩溃,眼泪不自觉滴落,她挺着肩膀不敢抽泣,她知道身后的宋司朗在看着自己。
这时,一辆车在她身边停下,沈漾下来拉着她上车,然后消失在了宋司朗的视线里。
宋司朗倍感无力,明明自己可以帮她做所有事,为什么她总是要拒绝自己,这就好像有全身的力气,无处发泄似的。
片刻之后,宋司朗打了一个电话,下令跟鼎汇所有的合作全部取消。
向暖现在做的所有事似乎就是要搞垮程家,那他就随向暖的意思做,反正程家出了今天这种事,日后程家父子在业界是抬不起头了,趁现在终止合作也无可厚非。
向暖跟着沈漾,直到下午才回程家,一进门就看见满地的残骸,几乎所有东西都被砸成了渣,佣人们都在客厅默默收拾,家里的气压低到吓人。
可这跟向暖什么关系呢,向暖笑盈盈的上楼,洗了澡,换了衣服,这才端了一碗粥敲响程牧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