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上午十点,江宁号上的枪炮声依然在继续。
说起来,出于某种未雨绸缪的打算,这艘原本的千吨级内河平板运输船,如今不仅仅是一艘战舰,它更是被营地众人视作新时代的诺亚方舟,被当作一艘营地若是在将来遭遇某些不可力抗的可怕变故后,还能带着幸存下来的人们继续扬帆起航的末日孤舰来看待的。
林岳先前花费了很多点数,从系统商城里购买了大量武器弹药塞在它的几个舱室里。
除了武器,像必要的药品、食物、饮用水等等在船上也备了很多。
不过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些战备仓储物资还用不上,今天船上消耗最多的还是各类口径的弹药。
“一发装填!”
“放!”
“帮我换下子弹!”
“一号战位,你的十点半钟方向,距离六百五十米,就那棵最高的柳树下,看到没有?!有个小丧尸在鬼叫!”
“那鬼玩意儿好像能吸引尸群!集中火力打它!”
“我日你个妈,那玩意儿居然会躲子弹?!”
“少屁话,枪口左转,又有一批敌人冒出来了!”
“杀杀杀!尼玛都两个钟头了怎么还有这么多丧尸在往外冲?这些杂碎是杀不完怎么着?!”
持续了两个小时的火力作战,江宁号的甲板上已然变得纷乱嘈杂无比。
此刻唯有系统出品的动员兵们还面无表情的坚守在自己的战位上,而其余由本地青壮充任的辅兵们,则早就忍受不了这种高强度作战和持续不断的噪音污染。
枪炮声隆隆震得耳朵疼,加上太阳眼下也升到了高空,日头开始变得毒辣,伴随着呛人的发射药硝烟在鼻腔中弥漫,还有岸边那血腥无比的画面刺激,汗水也开始止不住的往外淌,时间一长,本地青壮们顿时一个二个的心情都开始不由自主的变得暴躁起来。
至于害怕什么的,倒是不至于。
今天能上江宁号担任主攻任务的都是有过部队服役经历的硬汉子,是经过营地管理层精挑细选出来的敢战锐士,心理素质都很强大。
而且作为千禧年后出生的神州好男儿,得益于成长过程中日渐发达的传媒资讯,他们基本从小就经受过各路恐怖血浆片的洗礼,倒不至于因为亲手杀了几个丧尸就患上ptSd。
不过时间一长,望着那岸边的无尽尸骸和满目猩红,再被这灼人的太阳一烤,即便是平日里脾气再好的老好人,此刻也不由得想爆几句粗,好排遣一下胸中的无名火。
但与他们目前的暴躁心情相对应的,则是他们在过去两个小时内取得的辉煌战果。
超过一万五千个感染者被歼灭。
是的,歼灭。
物理意义上的。
在春草的眼中,只要让部队同敌人保持安全距离,并且准备好足够的重火力装备,对付那些看似强大的鬼东西,其实并不比围剿一群野猪更困难。
至少野猪听到枪声就会逃,不会前仆后继的往活人的枪口底下冲。
而那群感染者……
怎么说呢。
除了部分第二阶段的特殊感染者像是随着进化而扩大了一下脑容量,从而有了趋吉避凶的本能,会主动躲避人类的火力覆盖以外,占据了尸群九成九数量的普通行尸,则根本就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它们只想吃人。
哪怕以它们目前的本事,永远都不可能伤到江宁号上战士们的半根毫毛。
面对高射机枪和迫击炮,这些饥饿已久的家伙是完全没有畏惧情绪可言的,哪怕同伴就在自己的眼前让一枚82毫米杀爆榴弹炸得支离破碎,又或者某个同类让高射机枪的子弹一发入魂打得尸骨无存,直接溅了自己满头满脸的人体组织和鲜血,它们也只会闷头猛冲,继续朝枪声传来的地方狂奔不休。
当然了,大规模的集群冲锋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毕竟两门高射机枪加四挺重机枪再加两门迫击炮的火力配置固然不错,但至多只能封锁住一两条街口,无法完全挡住那从南河镇的四面八方涌出来的尸群的扇面冲击。
然而,就算是那些避过了弹雨风暴的幸运儿冲得再猛,迎接它们的也不会是新鲜可口的多汁人肉。
别忘了,它们和江宁号之间,还隔着滔滔江水。
站在船舷边的春草,就这么举着望远镜,看着那些侥幸突破了火力封锁的感染者一群接一群的涌到长江边上,然后踩着滩头的淤泥和杂草,一个劲的往长江里冲。
别看它们表现得很像狂犬病人,但这些家伙其实一点都不怕水。
然后,随着距离岸边越来越远,江水也越来越深,当它们的双腿再也不能踩到坚实的水底,无法稳住自己的身形后,水龙王便发威了。
滚滚长江水,又岂是人力所能抗衡。
望着那数以百计的感染者被江水席卷带走,春草眉头都不皱一下,而且她不用回头都知道,就在自己的身后,江陵市区的岸边,亦在发生同样的事情。
相比南河镇,北岸市区的丧尸更多。
同时由于北岸没有船上枪炮的火力压制,那边的感染者们更是可以毫无阻碍的冲到岸边,然后就像是下饺子似的一堆接一堆的往长江里跳,场面蔚为壮观。
而如果此时有人从天上俯瞰江陵市南北两岸,就能看到这样一幅奇景。
——一艘千吨级的平板货运船,正停锚在距离南岸仅有五百多米的长江中心,甲板上火光吞吐不断,大量的枪炮瞄准了岸上,通过不间断的投送弹药,疯狂的屠戮南河镇中涌出来的感染者。
而北岸的江陵市区,则是大量丧尸被轮船汽笛声和枪炮声所吸引,最终形成了一个个数以十万计的可怕尸群。
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拥挤在江陵市靠近长江的几条主要交通要道上,又像浪潮似的翻过了市区着名的临江仙滨河公园,最后一个接一个的往江水里涌去。
而后这群丧尸就那么挣扎着、狂笑着、被江水纷纷带走。
运气好的,凭借自身浮力还能在下游回弯处被沿岸滩涂地拦截重新上岸,运气不好的,就会被滚滚江水直接吞没,溺死江中。
战斗从开始到现在,感染者的鲜血已然染红了半条长江。
“沃日!春草!春草你听得见吗!”
忽然,春草的对讲机响了起来,是林岳的声音。
“怎么了?”
“我发现那什么文明宝具了!”
那头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欣喜,似乎还有几分懊恼之意。
“是什么东西?”闻言,春草也有些好奇了。
“一把剑!”
林岳似乎正在赶路,隐隐还能听到马蹄声,因此他的声音一会儿大一会小的:“是一把青铜剑!”
“然后呢?”
春草听着他的语气,感觉那边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现在周围全是特殊感染者!”
林岳在那头颇有些恼怒道:
“它们肯定是冲着这把剑来的,我们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