鑫宏汽修厂。
是整个南河镇都数得着的大型修理厂。
林岳目测了一下,发现这个厂子占地面积至少有半个标准足球场那么大。
右边是工作场所,有着完备的修理车间,封闭式的烤漆房,其余的零碎设备更是无数,光是专门用来检修车辆用的升降台,他就看到了十具之多。
从大门口进去是一片硬化水泥空地,左侧是办公室,那是一栋两层小楼。
旁边还有几间平房,应该是存放零件的仓库。
除此之外就是车子,大大小小的车,从微型面包到SUV再到中型厢货车,拢共十几辆,整整齐齐的排列在不远处的停车场上。
林岳没急着下车,先瞟了一眼雷达视野。
好嘛,这个汽修厂里居然有不下三十个幸存者。
这时,两个中年男人从左边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为首一人个头不高,肤色很深,显然是经常晒太阳的,而且体格健壮,肩宽脖子粗的体型,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摔跤手。
他剃着近乎于光头的短发,脖子上戴着粗大的金链子,手腕上是一块浪琴表,身穿黑色t恤和短裤,脚上还蹬着一双牛皮凉鞋。
这奇怪的打扮基本可以看作是神州乡镇企业特色土老板的标准搭配了。
帅不帅不知道,但一定够土。
“小山,怎么回事,这几位是……什么人?”
男人问得很谨慎,他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在从车上下来的几人身上一扫而过,最后停留在了站在最前面的林岳身上。
尽管他已经看到了对方的臂章。
“老板你不是都听到广播了吗,这几个同志就是专门来救我们的!”
说着,于山又转过去,侧身一引:“林连长,这是我们老板。”
林岳不动声色的扫了这男人一眼,又看了看他身旁的另一个没吭声的中年人,主动开腔道:
“你好,我叫林岳,林冲的林,山岳的岳,是南郡区人武部的民兵连长。”
他发现自己越来越适应系统给他安排的这个身份了。
明明只穿越过来半天而已。
“原来是连长同志!”
男人连忙上前几步,脸上带着殷勤的笑,马上伸出双手:“您好您好,鄙人姓何,何德财。”
林岳也礼貌性地笑了下,和对方握了握手。
然后他看到了这个矮黑胖子右胳膊短袖下不小心露出的半截刺青纹身。
是一只蝎子。
“好了,在这杵着也没意思,来,林连长这边走,我们先去屋里喝杯水润润嗓子。”
林岳没有拒绝,只是在意识里对五个动员兵下了道命令,便带着春草一起走向了小楼。
老板办公室内。
“那个,连长同志,请问一下,咱们的部队打回来了是吗?”
坐在真皮沙发上,汽修厂老板不安的扭动了下屁股,略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同时眼睛在林岳的民兵臂章上一扫而过。
林某人没有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头看向了屋子里另一个中年人。
“这位是?”
“雷振。”
对方主动开了口。
这是个比身高一米八三的小林先生还要高出小半个脑袋的壮汉,面部线条硬朗,脊背挺直,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穿着一件深绿色的体能作训服和工装长裤,脚上则是一双沙色军靴。
“你当过兵?”林岳一看这人的造型和气质,就有种熟悉的感觉。
“武警机动退役。”
壮汉点点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后来还去法外混了几年。”
日,碰到职业选手了。
不待林岳说话,这人又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他和一旁正持枪侍立的春草一番:
“大五叶,八一杠,还有这种当年仿小鬼子搞的八零盔,啧,你们人武部的那个仓管员有点东西,这些最起码都是三四十年前的老货了,居然还保持得这么新。”
林岳没吭声,只是心中一声卧槽。
这是碰到真的部队老鸟了,眼力忒够毒的。
“林连长,看你这模样,不是部队出来的吧。”
你别说,小林先生这副细皮嫩肉,面白无须还戴着副眼镜的形象,确实不像正经部队出身的。
“是。”
“文职转的?”
“嗯。”既然对方这么说,林岳自然就坡下驴。
“果然。”
壮汉说这话的时候有种看透世事的淡然:“看来你领导应该都死光了,连队里还剩几个人?”
林岳这次不接腔了。
“小兄弟你别误会,我老雷这个人从来都是心直口快,有啥说啥,没别的意思。”
雷振摆了摆手,继续道:
“现在外面是啥情况我大概也清楚,这种级别的灾难爆发快一个月了,部队不说进城救人,时至今日连个影子都没看见,这不是咱们人民军队的作风。”
“他们八成已经全军覆没,要么就是自身难保。”
“不可能再有什么救援了。”
讲到这,他微微叹了口气,又看向林岳,目光中添了几分欣慰:
“不过看到你们能来我还是很高兴,这里确实有很多人需要你们的帮助和保护。”
“虽然小兄弟你是个赶鸭子上架的,但这姑娘不是——”
雷振微微仰头,用下巴点了点一旁的春草,又指了指门外:
“还有那几个兄弟,看他们端枪的姿势我就知道,原本都是一线作战部队的吧?不过他们不像武警,应该是老陆的集团军步兵。”
“……”一旁的何老板有点蛋疼,因为他发现自己完全插不进这样的对话,而且事情的走向好像和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搞了半天,这几个民兵,不是救援队?
“你说错了一点。”林岳调整好心态,扶了扶眼镜,认真道:“我们确实是来救人的,这是我们的第一任务。”
雷振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
然后笑了一下。
“挺好。”
壮汉没有夸赞,但也没有讥讽的意思。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巨大的音乐声。
嘟嘟嘟嘟哒!
“杀!”“你退后,我要把它爆头了!”
何老板听到这个声音就脸色一变,立马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三两步便冲出了门。
“个斑马!你们两个崽儿要搞么子?!”
门外传来了何老板压低嗓音的怒吼。
林岳听到动静跟了出去,正看到那个矮黑胖子飞速冲进旁边一个房间,抬手就把一台pS游戏机的电源线给拔了。
然后屋子里的两个小男孩不干了。
“老汉你要做哪样?”
“没声音没意思的,我们就是开一哈,又不影响啥子。”
这两个小孩一个十岁出头,一个十二三岁的样子,都正处于半大小子狗都嫌弃的年纪。
“一天就晓得打游戏,打打打,打你妈个卵!”
何德财满脸怒容,但还是竭力压低着嗓音:“外面啥情况你们不晓得嘛?懂点事要不要得?老子说了几百遍了,不要发出声音,不要闹出动静,那些畜生万一听到了冲进来该咋个办。”
“它们也要进得来再说噻。”
年纪比较大的那个不屑的撇了撇嘴:“我们厂子墙楞个高,门楞个厚,恐龙来了都不得行,莫说丧尸。”
“个老子——!”
见大儿子还敢顶自己嘴,何德财气得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他脑袋上。
“略略略。”
面对老父亲的愤怒,大儿子却是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态度,挨了一巴掌后直接就往门外跑。
然后他就看到了林岳和春草。
以及春草抱着的那杆八一杠步枪。
“我靠,枪!真枪!”
小孩哥瞬间兴奋起来,他就像哥伦布发现了美洲大陆一样,直奔两人而来。
“快给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