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茹贞伸出手往身后一指,“我带了些小礼物过来,想当面向侧福晋表达一下谢意。”
“不成敬意,希望到时候侧福晋可千万不要嫌弃才是。”
谁料,春秋仍旧保持着那淡淡的笑容,连看都没看那些东西一眼,倒是把宠辱不惊给表现了个十成十。
紧接着一脸为难道:“不瞒您说,我们主子这两天可累的不轻。”
“这会儿正在睡得熟着呢。”
“奴婢也不好去打搅,免得惹了主子厌烦可就不好了。”
听罢,茹贞脑海中瞬间划过许多杂乱无章的念头。
难不成富察氏这一胎当真出了问题?
还是说,这是对方故意使出来的障眼法?
为的就是让自己主动跳进这个圈套里面,最后来个瓮中捉鳖?
茹贞不敢确定,一时间颇有些踌躇不前。
可是看着这个叫春秋的婢女,直接挡在了院门中间,根本没有想要邀请她们进去坐一坐的意思。
所以自己她亲眼去确认一下情况的虚实这个想法,怕是不能实现了。
自己总不能直接闯进去吧?
想了想,茹贞急忙一脸关切地问道:“可否请了太医过来瞧瞧?”
“毕竟侧福晋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可得多加小心才是。”
她这话听上去倒是十分真心,就是不知道心里是否也如此想了。
不过这样却叫春秋没办法再以疏离的态度相待了。
“多谢钮钴禄格格关心。”春秋脸上的笑容看上去真切了几分,滴水不漏道:“太医说了,我们主子只是累到了而已。”
“待好好歇上一歇,就能恢复过来。”
闻言,茹贞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却又不得不强撑起一个笑脸来,以表示自己是真心实意为荣安侧福晋感到高兴。
“那可真是太好了!”
脸上笑容大大的,说话声音大大的,就连眼睛也跟着睁大了。
这夸张的样子,叫春秋忍不住都暗暗皱了一下眉头。
她在心里直呼好家伙!
钮钴禄格格还真是做戏的一把好手。
光看她这副表现,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主子关系有多亲近呢!
“幸好侧福晋无碍,”茹贞继续作西子捧心状,苦笑着说:“要不然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钮钴禄格格有心了,”春秋抽抽嘴角,笑不露齿地说道:“奴婢一定会将您的殷切关怀,带给我们主子的。”
“这实在算不上什么,不值一提。”
茹贞看上去不是很在意地摆了摆手,又笑着说:“今日是我来的不讨巧了。”
“既然侧福晋还在歇息,那我就改日再来拜访。”
春秋自然不会出言挽留,而且一开口就堵死了茹贞的后路。
“那奴婢就在这里,随时恭候您的大驾了。”
茹贞脸上的笑容淡了淡,瞬间也没了继续寒暄下去的兴致。
她顶着冷风呼呼地吹,站在门口跟个猴子似的被观赏了那么久。
不就是为了多耽搁一点时间,看能不能守株待到兔吗?
结果现在倒好,兔子没逮到不说,守株人的面子也丢了个干干净净。
无功而返的茹贞回去之后自是憋屈至极,而躺在温暖大床上的念安,此时才慵懒地舒展着身体,悠悠转醒。
自打做了那个噩梦之后,她就总有些心神不宁的。
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
短短几天时间,精气神儿就看上去少了一大半!
可把春秋等人给吓坏了。
一时间,熬药的,宽慰的,诉说担忧的,都把念安给包围了。
可惜这些全都不起作用。
哪怕喝了安神汤,也顶多只能让她安睡上那么一小会儿。
等醒过来时,整个人却感觉更加的疲惫不堪了。
几次三番下来,好不容易才养出来的一点丰腴,也都很快又恢复成原状。
直到昨个儿晚上,事情迎来了巨大的转机。
念安靠窗坐在贵妃椅上,用手撑着下巴,脸上的表情很是凝重,好像在思索些什么。
直到秋嬷嬷再三踌躇,最终还是忍不住上前去,轻声问道:“主子可是在欣赏外面的风景?”
“嗯?”
闻言,念安略显迷茫地扭过头,反应了一下否认道:“没有,我只是在想……”
她顿了一下,表情从平平淡淡,突然变得兴致盎然起来。
“我只是在想,今天的晚膳吃什么。”
这话一出,可把秋嬷嬷给吓了一跳,接踵而来的,就是巨大的惊喜。
“您、您……您不用急,”她努力平复着太过激动的情绪,眼含热泪道:“随便想吃什么都可以!”
念安不知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吧咂了一下嘴,有些回味,接着说:“那就我能吃的,都来上一点吧。”
那天晚上,荣安院的膳食丰富到令人眼花缭乱。
就连念安自己,也颇为惊奇。
因为她实在没想到,有些以为她现在不能入口的东西,原来是可以吃的啊。
至此,她整个人又变回那个能吃能喝能睡的小懒虫了。
春秋听见响动,立马进屋去伺候念安梳洗,趁此间隙,向主子禀报了此事。
“这么快就来了?”
这才过去仅仅一个晚上的时间啊,钮钴禄氏当真是急不可耐。
念安打了个哈欠,懒懒散散地说道:“太心急,反而就落了下乘。”
又问:“人,你打发走了吧?”
春秋连忙点头:“自然,奴婢一直堵在门口,没让她进来一步呢。”
念安忍不住摇头失笑,瞧她一眼,说:“促狭!”
喝下一杯温开水,念安彻底清醒了,“东西也带回去了?”
“那可不!”
春秋接过茶碗,略带无语地说道:“奴婢瞧着也没什么贵重的,不过钮钴禄格格看上去倒是宝贝得很。”
“护的那叫一个严实,”她一边说,一边手脚配合着比划,“从头到尾都没有离开过那个绿蜡的手!”
“好像生怕被别人给抢走了似的。”
被春秋故意逗趣的形容给逗笑了的念安,半晌才止住笑意。
接着才出言感叹道:“钮钴禄氏的东西,就算是她敢给,我们也不敢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