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厉寒霆才抱着小丫头坐在沙发上,接着问,“除了知道厉枫比我小四岁,还知道什么?”
司宁摇头,“就听到了一句,张妈拉着他不让他说,其他的就没听到了。”
“其实现在的厉氏集团,本来是姓温的,30年前的温家才是帝都的老大,我外公当年只有妈一个女儿,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妈身上。”
“谁知道妈是个恋爱脑,被厉渊骗到手,公司也从温跟着改姓了厉,后来生下我,本该随母姓的,也随了父姓。十三岁的时候,我被人绑架到了A市,当时……”
厉寒霆脸色忽然有些凝重,看了司宁一眼,纠结要不要告诉她,当年就是她父母救下了他。
可是要是她父母的死,真的和自己有关呢!
司宁见他没说话,拽着他的衣袖问,“当时怎么了?”
厉寒霆沉默了片刻,用力撰了撰手,压下心里起伏,才开口,“当时妈只身一人拿着赎金去A市救我,谁知道歹徒不讲信用,拿了钱,还准备杀了我们,妈就是那时候为了护我逃出来,被歹毒用枪打死了。”
一贯冰冷倨傲的声音,此时变得有些沙哑,司宁心疼的握住男人的大手,感受着他手掌心的凉意和微微颤抖。
司宁无法想象,厉寒霆当时年仅十三岁,妈妈为救他而离世,这对他无疑是一场巨大的打击,他得多自责,多伤心呀!
一想到这儿,司宁心疼的一双杏眸不禁湿润起来,她咬着唇,试图将眼泪憋回去,但那股酸涩感却愈发强烈。
看着她为自己掉眼泪,厉寒霆反倒没那么难过了。
这么多年,他习惯一个人独自难过了,忽然有人心疼他,他倒有几分开心,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与其说是她给了小丫头一个家,倒不如说是,小丫头给了他一个家。
抬手擦了擦她眼角温热的泪,“乖,这么多年了,我都不伤心了,你怎么听哭了。”
司宁扁了扁嘴,带着哭腔,“我还不是心疼你,后来呢?你逃出来了吗?”
“逃出来了,我从森林里逃了出来,刚好在路上遇到你爸妈的车,你爸妈看我可怜,就把我带上了车,带回了家。”
提到她爸妈的时候,厉寒霆脸色明显温柔了很多。
司宁激动的坐直了身子,“带回了家?那我怎么没听我爸妈提起过,我也没见到过你。”
“当时我就住在你隔壁的房间,只是我当时因为受伤,在加上几天没吃没喝,身体虚弱,就一直在昏睡,后来第二天早上我醒来,你也已经上学去了,当天我就被外公的人接走了,你当然没见过我。”
司宁嘟了嘟嘴,有些扫兴,“哦!”
厉寒霆盯着她,唇角渐渐小幅度的弯了起来,薄唇微勾,“怎么?没见到我,你还挺失落?”
“才不是,我就是好奇,你十三岁的时候,长什么样,后来呢?妈妈走了,你怎么会去外公家。”
男人看着她的表情,露出一个了然的笑,还嘴硬,分明刚刚眼神里都是落寞。
“回了帝都,妈春天刚去世,厉渊秋天就迫不及待的将人接进了门,我不想看到他们,就被外公接走了。”
厉寒霆的外公她倒是见过几次,很严肃的一位老人,不怎么爱笑。
依稀记得,是在她十一岁的时候一个冬天走的。
当时一连半个月都没见到他人,他也没带她参加外公的追悼会。
她当时也知道自己并不是厉家的人,所以也就没问。
只是在家默默的等他回来。
也是自从那半个月后,他每次回家,都是一身西装革履,再也没见他穿过其他衣服。
现在想想,那时候厉寒霆大概就已经接替厉氏了。
司宁一直觉得自己身世可怜,从小失去父母,可是厉寒霆又何尝不是,没有了母亲,就算有一个生物学父亲,却也只会在他心尖上插刀。
还不如没有。
司宁毛茸茸的脑袋,在男人胸口上蹭了蹭,声音软糯,“外公走的时候,你怎么没让我去。”
男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宠溺和无奈,轻声解释道:“因为那时候你还小,我不想你跟着我一起难过,所以就没告诉你。没想到你到现在都还记得。”
司宁听后,心里有些感动,但还是忍不住嘟囔道:“哦,我还以为你觉得我不姓厉,所以才不带我去的。”
说完,她又用头在男人怀里蹭了蹭。
男人闻言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我要是没把你当家人,怎么会每年过年带你去祠堂上香,还罚你跪祠堂,你以为那祠堂是谁想跪就能跪的?”
司宁一怔,清澈的眸子看着男人,她以前怎么就没想到这呢!
只当是男人惩罚他的手段,根本没想到还有这层意思。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自己是被男人收养的,对于那个家并没有太多的归属感。
原来从她进了厉家,她就已经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只是自己没有察觉到而已。
这么一想,好像对祠堂也不那么抵触了。
以后可得有事没事,就去祠堂给老祖宗们烧烧香。
再也不当着祖宗排位的面,骂厉寒霆的不是了。
“在想什么呢?”
司宁摇头,这可不兴说。
“厉枫,我看你也不是很讨厌他,他是好人吗?”
厉寒霆眉心一抬,仔细想了想,“他……还行吧,心思不坏,只是他找的爸妈不行。”
“什么叫他找的爸妈不行?他难道不是亲生的?”
男人玩弄着她的秀发,漫不经心的的开口,“当然是亲生的,我的意思是,他投胎投的不好。”
司宁无语了,“投胎这事,又不是他自己能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