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雪简直叹为观止。
它的主人，可以大发善心为别人鸣不平，可以真心实意可怜别人。
可一旦对方将来有可能威胁到她，她就能扔掉那一丝真心情意，果断消灭对方。
银雪有些茫然，它的主人，年纪与心性实在不太相匹。
银雪微微一抖，决定表个衷心：“我一定不会把这些告诉别人。”
苏挽灵轻柔抚摸银雪柔软洁净的毛发：“我相信你，在这世上，你是我最亲近的朋友。”
“五师妹。”
白朗羽声音自苏挽灵背后传来：“你在同谁说话？”
他御剑而来，早早听见了苏挽灵的声音，说什么“意志坚韧”、“心境强大”之类的。
似乎是在夸谁。
苏挽灵垂眸，水灵灵的眼珠微动。
她微笑转身，见白朗羽是自东方而来。
“我在和银雪讨论宣知华。”
“宣知华？”白朗羽跳下剑，四下望去，并未感觉到其他气息。
“嗯，我之前去那边找念念，碰到了宣知华。”
苏挽灵指着西方——但她是在南方发现的宣知华，所指方向根本不同。
银雪眼珠一转，不知道它主人又有什么想法。
“我本欲问她念念的下落，但是她趁我不注意逃跑。”
“可正道弟子不能眼睁睁看着妖邪逍遥法外，我便追着她去了这边，碰到了谈道友，一经我提醒，谈道友便动手消灭了那妖邪。”
苏挽灵指着北方，言辞恳切：
“我不由感慨宣知华意志坚强隐忍两千年，但即便如此，做了坏事，自当被诛。”
白朗羽了然，语气淡泊：“宣知华心境不错，只可惜未用在正道之上。”
心境再好，他对此等妖邪也不会刮目相看。
只碍于自己师妹的感慨，才应和一句。
但思来想去，白朗羽还是厌恶这等妖邪。
他转而认真道：“师妹，妖邪的心境再强大，也是扭曲歪斜的不义之心，她就算意志坚定，也依旧成为了妖邪，可既能成为妖邪，做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就称不上意志坚定。”
苏挽灵温顺低头：“我明白了，多谢师兄教导。”
白朗羽想起张长老被关禁闭那段时间，他带着苏挽灵和翟池练剑。
这位师妹总是心软，担心翟池受累，试图替他降低训练强度。
此刻竟还对妖邪产生感慨，白朗羽不由皱眉：“师妹，你万万不要对妖邪有恻隐之心。”
苏挽灵乖巧点头：“我记住了。”
银雪忍无可忍，看向白朗羽，正与白朗羽视线相撞。
白朗羽一愣。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银雪的目光很熟悉。
就像……
就像秦念说他没脑子时，透露出来的那种不忍心和对傻子的怜悯。
？
白朗羽再次看银雪，银雪已经闭眼。
他目光一移，落在师妹水灵又好奇的瞳中。
一定是幻觉，刚才的感受一定是幻觉！
师妹乖巧听话，驯出来的灵兽绝不可能露出那样不礼貌的眼神。
“师兄，银雪是有什么问题吗？”
苏挽灵觉得白朗羽看银雪的目光很奇怪。
“没事。”
苏挽灵点头：“师兄，我打算去发现宣知华的地方继续找一找，看能不能发现念念的踪迹。”
白朗羽：“你注意安全。”
白朗羽叮嘱完苏挽灵，径直走向南方。
苏挽灵看着白朗羽的背影，笑容渐深，弯起的双眼中闪耀着尽在掌握的光亮。
她柔声道：“师兄也注意安全。”
白朗羽抬手一摆，示意听到，便御剑疾驰。
苏挽灵的笑容愈加明朗，似了却一桩心事。
银雪瞪大双眼，突然明悟了它主人撒谎的目的。
白朗羽自东方来，肯定不会再返回。
苏挽灵称谈清梦在北方，白朗羽也不会再前往北方。
苏挽灵最后再称自己要去西方，堵住了白朗羽第二个选择。
那么白朗羽自然是顺势前往南方。
它主人撒谎，就是为了一步步把白朗羽逼去南方。
银雪大吃一惊：“你、你为什么要故意引他去南方？宣知华不是说南方很危险吗？”
苏挽灵忧愁叹气，往西的步伐却轻快悠闲。
“银雪，秦家除了秦念，还有人活着。”
她当初为了进入第一大宗这件事不出意外，花费了许多心思。
哄骗秦念，获得玉清宗信物是其中一件事。
当时秦念身怀灵骨，身上还藏着那疯子想要的清平界。
以至于那疯子让她留着秦念性命。
为了不暴露秘密，她只得将人带在身边，紧紧控制。
就算后面秦念换了个芯，离开玉清宗，苏挽灵也并无太多担心。
因为无论秦念说什么，玉清宗的立场都只会偏向她。
而秦念因夺舍，也不会甘愿让人查看自己识海。
更要紧的是，她和秦念现在都是宗门着重培养的天才。
无论如何，两宗都无法下手对自宗亲传搜魂，亦或是使用其他会伤害神识的方式审问。
两人之间的事因此便完全无法对证。
可如今大不相同。
秦家人没死光，可以给秦念作证。
倘若是从前的秦念，苏挽灵倒也不担心亲家人死没死光。
现在的秦念不行。
换了芯的秦念脑子比较好用，也很记仇，不愿与她交好，同时像个刺猬，总想找办法刺伤她。
虽然当时经过她的哄骗，信物是秦念心甘情愿给她的。
但现在秦念可不认这个心甘情愿。
所以有了秦家人作证，现在的秦念一定会把信物之事当做复仇手段，势必会将其化作利剑扎向她。
考虑到玉清宗和秦家的交情，届时面对秦家人，玉清宗对她的维护，定然会因那份交情变少。
苏挽灵想，自己肯定会被宗门责罚，一时间陷入非议当中。
银雪思索道：“可是，秦念看起来没有那个意思，而且秦家人未灭门这件事，她们一言不发，时至今日，也没人知道秦家人回归了秦川。”
苏挽灵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秦家人没死，却不告知曾经交情不错的玉清宗。
甚至也不昭告天下。
无人得知秦家人回到秦川，也就没有人会关注如今实力大减的秦家。
如此更容易被有心之人盯上，暗中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