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晟扯着宋晓云头发的手一僵，看向缓步走进来的阿嘉，心头复杂，甚至没忍住眼眸中的恨意。
虽然这个局是他自己设的，跟阿嘉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会受这么重的伤，以及…那一刀……都只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是他先想设计阿嘉在先。
可他还是控制不住把所有罪责都怪在阿嘉头上，
若不是为了挽回阿嘉，他又怎么会遭受这一切？变成个废人！
阿嘉皱眉看着头发凌乱的宋晓云，“你这是干什么？”
楚晟快速收敛起眼中的恨意，撇过脸淡声说：
“没什么，她是我请的护工，服务态度不好，我一时失控，打了他一下。”
出了这样的事，他得装出被打击到心如死灰的模样，才能最大限度激起阿嘉的怜惜。
阿嘉“哦”了声，似乎也并不太在意，把手里提着的饭盒放到桌边。
“我让人给你做了些清淡可口的饭菜，起来吃点吧！”
楚晟垂着眸，没什么情绪的打开饭盒，机械式的开始扒饭，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
不过听到对面宋晓云压抑的抽泣声，他还是抬起了头，冷声道：“你先出去吧！”
宋晓云捂着流血的额头勉强直起身，见楚晟说完这话后，一眼都没再看过来，她咽下满心苦涩，转身就准备离开。
一方干净的手帕递到她面前，“擦擦。”
女孩说话的语气态度寻常，没有刻意的同情更没有轻视，宋晓云迟疑的接过帕子。
阿嘉替她仔细整理好头发，缓声说：“你这头上的伤，找医生处理一下，已经是二次伤了，不管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对上她略带关切的一双眼，宋晓云心口莫名酸涩，她努力把眼泪逼回去，轻声说了句“谢谢”。
楚晟压根没再去留意宋晓云，连她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他一面低头机械吃着饭，一面思索着眼下的局面。
等他吃完，坐在病床对面椅子上的阿嘉开门见山地道：
“你想要什么补偿？只要不过分的，我都会考虑。”
楚晟垂着眸不说话，一副被打击到看破红尘的脆弱模样。
阿嘉假装了下心疼，抬起袖子擦了擦不存在的鳄鱼眼泪，叹了口气道：
“哎！终归是因为我，才让你当不成男人的。以后再也没办法去祸害小姑娘了！”
楚晟：“……”
阿嘉继续叹气，从包里随意摸出一张卡。“卡里面有十个亿，算是我对你的一点人道主义补偿，这些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说话的功夫，她已经把卡推了过去。
楚晟垂眸凝视着这看起来很寻常的一张储蓄卡，听到阿嘉轻飘飘说出里面有十个亿，他心脏都跳漏了几拍。
这么多钱，许多人终其一生都赚不到十分之一。有了这些钱，做不成男人又如何？只要钱够多，有的是能取悦自己的法子。
可他最终还是强忍住了去拿面前这张卡的冲动。十个亿的确很多，多到只要不作死一辈子都花不完，可阿嘉的父亲沈康城是江城首富，沈氏集团产业遍布全国，市值千亿不止。
而沈康城就阿嘉一个女儿，连个情人私生子都没有。可以说，这么多产业以后都是阿嘉的。
此时的楚晟并不知道，不久的将来，他会有多后悔今天的决定，并且这种后悔的情绪会在他未来生命里反复折磨着他。
可现在他却一心只想要借这个救命之恩去谋夺更多，他有些难堪的抬起头，“我救你，并不是为了钱。”
而后声音低低的，带着祈求，“别用钱来侮辱我对你的感情，行吗？”
系统都快听吐了，阿嘉却仍面不改色，她为难的皱皱眉，
“那你要什么？”
楚晟攥了攥拳头，态度卑微而虔诚，“我只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说了一大堆忏悔求原谅的话。微微仰头，露出流畅好看的下颌线。
若是一般的小姑娘，有这样的救命之恩在前，再听着如此深情卑微的台词，以及这张脸加持，多半会心疼。
只能说，楚晟在哄女人方面，的确很有一套。
奈何他遇到的是阿嘉。
阿嘉皱眉上下打量着他，话语那叫一个直接扎心：
“你这意思是还想当我男朋友？可是…你现在连男人都不是了，那我们一辈子就只能是柏拉图式爱情了！”
这话直戳人肺管子，楚晟脸色僵硬，垂在身侧的手指节青筋突暴。
却听对面女孩话风一转，叹了口气道：“哎！算了，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勉强同意吧！”
还没等楚晟松口气露出激动狂喜神色，阿嘉微笑着看他，继续扎刀：
“其实这样也好，没了那玩意儿，你就没有了出轨背叛我的能力，也在不会发生上回和你妹妹楚晶晶滚床单的事情，挺好的。”
楚晟：“……”
她用高高在上的语气施舍般地道：
“以后要记得做个合格的男友，毕竟你除了一张脸别的一无是处，如今还成了太监，除了我。还有谁会要你！”
不就是精神控制pua吗？跟谁不会似的！
……
于是接下来楚晟养伤的这一个多月，阿嘉按着他从前在渣男群里教别人的方法，对着他各种花式pua洗脑。
说的最多的就是：“谁让你穿成这样的，你要不涂脂抹粉她能问你要微信吗？一个巴掌拍不响，男人要懂得自爱，你整天穿成这样，是打算勾引谁……”
两人的关系中，阿嘉完完全全占了主导地位，楚晟为了不被阿嘉厌弃，只能忍气吞声，转头再把火发到宋晓云身上。
系统通过楚晟手机监控看到宋晓云又一次被打，不经气呼呼道：
【果然被阉了的男人都会有些病态心理，喜欢以折磨人为乐，宿主你就不管管吗？】
阿嘉：【管还是要管的，不过宋晓云被楚晟控制的太彻底，听楚晟的话已经成了本能，这种情况想要让她清醒光靠劝说是没用的。】
在七八岁一个人世界观还没形成时，就开始被楚晟各种控制，宋晓云又算不上多聪明，这种精神层面的强行融合，哪是这么好剥离的！
系统：【那怎么办，要不宿主你让宋晓云重生吧！】
阿嘉摇头：【没用。重生只是让人多了几十年记忆，本质上你还是你，不可能让你平白变聪明。】
在沈嘉嘉的记忆里，后来楚晟一个一个女人的往家里带，宋晓云就像是个老妈子，麻木地伺候着楚晟和那些女人。她生的那个儿子更是混账，一心偏着父亲，怨怪着母亲懦弱无用，抓不住楚晟的心，甚至动辄打骂。
纵观宋晓云这一生，就是个完完全全被楚晟操控的傀儡，自主意识得不到觉醒，一辈子浑噩麻木。
这样的人，即便重生了，也不可能马上清醒，远离报复渣男！
……
于是隔天，在楚晟打完宋晓云，正难得心情不错时，阿嘉拿着一沓照片气势汹汹的冲进病房，甩手就给了楚晟两巴掌，仿佛化身某些虐文男主，把照片往他怀里一摔，指着他就骂：
“贱人，你敢背叛我！”
楚晟被这两巴掌打的眼冒金星，暗骂这女人脾气是越来越差了。这世上只有男人打女人的，阿嘉身为女朋友怎么能打他！
低头一看照片，脸色瞬间变了。
“嘉嘉…你听我解释……这一定是有人污蔑，宋晓云就是个靠拍擦边视频赚脏钱的，我怎么会和她……”
阿嘉直接上前揪住男人的衣襟把他拽下床，掐住他的脖子，阴晴不定的发疯：
“误会，你俩都睡在一起了，这还能是误会！这是你那好妹妹楚晶晶亲口告诉我的，我这里还有视频呢！”
说完又是啪啪几巴掌，打的丝毫没留情，楚晟的牙不出意外得掉好几颗。
阿嘉甩了甩手，虽然扇人巴掌手会疼，但打讨厌的人，真的很解压啊！
于是楚晟还没缓过劲来，又被连续抽了十几巴掌，一口牙几乎掉了大半，颧骨也断了，直接被疼晕过去。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阿嘉现下最不缺的就是钱了，找最好的医生治就是了，治好了等她心情不好时继续打。
楚晟为了得到沈家的庞大资产，只能咬着牙和血吞。
……
打了人，事情还没解决呢！
一星期后，做完补牙正骨手术的楚晟再次面对阿嘉的质问，看过视频后，楚晟心知再没法抵赖，在心里把楚家人骂了无数遍，直接扑通一声跪下，各种忏悔。
阿嘉懒洋洋靠坐在沙发椅上，手里把玩着宋晓云的照片，仿佛化身恶毒女配，漫不经心的弹了弹指甲：
“让我原谅你也可以，这张脸还有她这个人我看着就讨厌，我要她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懂吗？”
看着被丢在他脚边，照片上女孩那张清纯又妩媚的脸，楚晟瞬间懂了。
阿嘉这是犯了女人都会犯的一个毛病，看到比自己好看的人便心生嫉妒，甚至嫉妒到恨不得宋晓云去死。
为了不被阿嘉甩掉，为了未来可能得到的沈家庞大资产，他权衡了不到一秒。决定舍弃宋晓云。
于是第二天，楚晟把宋晓云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