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去一炷香的时间,依旧没人过来。
关于将自己抓来这里的人,王金银一开始猜测的便是裴铭。
可从刚才那些人的反应来看,又不像是他。
而且,裴铭作为朝廷官员,又是读书人崇拜的对象,应该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才对。
之后他又想到邓家那个小丫头。
自己最近唯一有恩怨的,就是那个小丫头。
而且那个丫头绝对有能力抓自己。
不过让王金银不理解的是,小丫头抓自己,那只能是因着生意上的事。
可抓自己来这里的人,却是为了云家的事。
小丫头与云家没有关系,不可能为了云家的事抓自己。
更何况,裴铭与小丫头在一处,就算小丫头想要这样做,裴铭也应该会制止她。
将这两人排除在外后,王金银开始把怀疑的范围扩散开来,努力回忆近期自己得罪过的人,或是与自己有恩怨的人。
甚至怀疑起王家内部人。
最后,人倒是怀疑了不少,不过这些人与云家都没什么关系,都没有抓自己的理由。
及至深夜,实在扛不过去,干脆睡了过去。
不得不说,王金银确实是见过世面的,如此情形下,竟也能睡得着。
隐约中,门“吱呀”一声从外面被推开。
王金银被惊醒。
紧接着,蒙眼的黑布被扯了下来,塞进嘴里的布料也被拽了出来。
王金银猛地闭上眼,待适应强烈的光线后,才慢慢睁开眼。
来了两人,仍是昨夜将他抓来的那些人。
一人端了个食盘过来,放在王金银跟前的地上。
另一个人蹲了下来,语气恶狠狠。
“我现在给你松绑,你先吃东西,若是想逃走,大可以试试。”
说是松绑,只是将绑着他双手的绳子松开。
做完这些,两人退了出去。
王金银没想过要逃走。
这些人既然将自己弄来,就不会那么轻易让自己离开。
这屋子周围定是守了不少人。
再者,这些人的身手都不简单,自己先前精力充沛的情况下不是他们的对手。
现在全身被捆得酸痛,更打不过他们。
这些人把自己弄来,也没有伤了自己,还给自己吃饭。
说明是有事要谈。
只要能谈,那就好办。
看着放在食盘里的一碗白粥两个白馍,这是平日里王金银看也不看的吃食,如今也顾不得那么多,端起碗大口吃起来。
不多会,门又一次打开,仍是蒙着面的两人。
一人端走食盘,一人给他重新绑手,蒙眼。
来人正往他嘴里塞东西的时候,王金银突然开口。
“你们主子什么时候见我?”
“等着吧。”
门再一次关上。
他以为这两人会在每日吃饭的时候过来。
结果,直到察觉屋内变冷,透过蒙眼的黑布看不到外面一点光亮的时候。
王金银才知道自己想多了。
人家只是怕他饿死了,这才每日送来一顿饭。
想要一日三顿,那是痴心妄想。
柳依依今日一整日没有见到裴铭,以为他有事出去。
找小丫鬟一问,才知道他去了先前住的院子。
柳依依懵了。
这是要和自己分居?
先前死乞白赖非要赖在自己的院子,怎么撵都不走。
现在就是因为自己没有事先告诉他,就私自抓了王金银,他就要去别处睡?
不得不说,跟裴铭在一起,日子过得可真够刺激。
之前在京城的时候,自己隔三差五就要受到来自小公爷仰慕者的人身攻击,且一直没消停过。
离开京城后,薛灵殊倒是来自己跟前蹦跶过一次。
奈何这姑娘婚后智商也没长多少,不是自己的对手。
如今,小公爷那些仰慕者倒是不找自己麻烦了,但是小公爷他会作啊。
要么就巴不得时时刻刻贴在自己身上。
要么就跟自己冷战。
一会热,一会凉的。
简直比女子还能闹腾。
“宗言,把墨良叫来。”
不一会,只宗言一人回来。
“墨良说他做错了事,正在接受处罚。”
“小公爷不是说过不会罚他们?”
“不是小公爷罚的,墨良说是他自己做错了事,理应受罚。”
柳依依才不信。
定是裴铭说了什么,墨良才会这样做。
想不到裴铭也与自己玩起了文字游戏。
他答应自己不会处罚墨良,他也确实没有那样做。
他只是让墨良自己罚自己。
“打板子了?”
“二十大板。”
“哦。”
那没事,就墨良那身子骨,再打二十大板也不在话下。
“王金银怎么样了?”
“吃了一顿饭,还问我们主子什么时候见他。”
“不急,先关他几日。”
以为裴铭晚上会歇在他之前住的院子,柳依依便早早地洗漱完,准备好好享用自己的大床。
正当她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时候,突然就察觉出一丝不对劲。
睁开眼,果然见裴铭放大的脸正悬在自己头上。
她歪了歪脖子。
“你不是不回来睡了么?”
“谁跟你说的?”
小公爷的声音听上去老不高兴了。
“我看你躺在床上这样惬意,是不是因为以为我不过来睡的原因。”
“不是。”
打死也不承认。
她是真不想跟裴铭扯这些情人间的小别扭。
双手揽着他的脖子,大方地奉上一吻。
“我累了,先睡了,你乖啊,自己洗刷刷后自己睡哈。”
说着,侧过身子盖上被子。
裴铭只觉唇上一热。
想要继续的时候,小丫头却突然停住,转身睡觉去了。
看着柳依依只穿着里衣的妖娆身段,才被勾起火的裴小公爷双眸慢慢变得幽深。
忽地扑了过去。
“惹了我,你还想睡觉!”
“你别……”
不用说,又是一个不眠夜。
-
被关了五日的王金银终于有些崩溃。
每日只一碗白粥两个白馍。
这还没什么。
最要命的是,除了吃饭的半炷香时间,其余时间都是眼前一抹黑。
他试图听清周围偶尔发出的声响,最后却只能听见远处的狗叫声。
这几日,除了那两人,他再也没有见过第三个人。
迷糊中,门似乎开了。
杂乱的脚步声告诉他,这次来的不止两人。
很快,有人给他摘了蒙眼的黑布,嘴巴里塞的东西也被扯了出来。
“三十多年不见,王老爷可好?”
王金银仔细看去,是一个精瘦的年老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