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平之宠爱的妾室,名叫羽儿,母亲曾是唐平之的奶娘,是个寡妇。
因人老实,便一直留在唐府照顾唐平之。
唐平之三岁时,府里混入奸细要刺杀他,千钧万发之际,是这奶娘挡在他面前,为他挡了一剑,他这才虎口脱险。
羽儿没了娘,唐将军夫妇便将她半丫鬟半主子般养在府里,之后又成了唐平之的妾室。
闻言,甄守疆横眉冷竖,“不弃了那女子,那就与玉棋和离!”
“岳丈……”唐平之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甄守疆。
他原以为玉棋只不过是一时冲动,来安临时,他希望岳丈和岳母能够劝她一劝。
岳丈前几日的意思,也是不希望两人和离,还让自己陪着玉棋去参加薛府那什么秋日宴,明摆着是想要缓和两人的关系。
怎么现在,连岳丈也这样说了?
羽儿自幼跟在他身边,知道他所有喜好习惯,他也喜欢她的温柔小意。
甄玉棋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女子,那年荣亲王妃举办的一场蹴鞠赛中,他一眼就被玉棋的马上英姿吸引,之后一直恋恋不忘。
知道两人要成婚时,他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刻将人领回家。
他盼着两人婚后琴瑟和鸣,却没想到玉棋容不下羽儿。
原本以为时间一长,玉棋的态度会改变。
谁知三年过去了,玉棋变本加厉。
上次竟然趁他不在府中,让人打了羽儿十大板后,就那样扔在柴房。
若不是自己回去的早,羽儿可能会落下残疾。
甄守疆见唐平之迟迟不说话,便知道他舍不得那个妾室,怒而起身。
“那就和离!我甄守疆的女儿,不是没人要!”
唐平之跪地良久,跌跌撞撞站起身,直奔甄玉棋的院子。
甄玉棋正半躺在榻上看闲书,忽听得玉檀急切的声音传来。
“将军,您不能进!小姐正在休息。”
放下手中闲书,坐直了身子,甄玉棋等着唐平之进来。
玉檀那丫头,哪里能拦得住身材魁梧的唐平之。
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急切的脚步声接着响起,门帘“呼”地拉开。
唐平之带着一丝苦涩的脸出现在甄玉棋面前。
见他如此表情,甄玉棋嘴角不自觉上扬,露出一丝冷笑。
她并不开口,神色淡淡看着他。
“你……你果真容不得羽儿?”
甄玉棋双眸闪着光,直直地盯着唐平之。
“是!”
语气难得地坚定。
唐平之本还抱着一丝希望,然而甄玉棋简单的一个字,彻底打破了他的奢望。
良久。
“我,我让她去庄子上,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回府。”
他眼中露出一丝哀求,“这样,你能不能接受?”
甄玉棋微微愣了愣。
唐平之居然让步了!
居然在那个女人的问题上让步了!
她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
唐平之不解地看着她。
她这是同意了?
可看着,似乎不像。
果然,甄玉棋忽地变了脸色,脸上一抹决绝。
“唐平之,你听着!三年来,我受够了你的优柔寡断,受够了你的愚蠢,受够你分不清青红皂白,我不愿意跟你过了!
“就算你现在杀了你的羽儿,我也要和离!”
唐平之没想到她会如此决绝,更是没见过她这般声色俱厉的样子。
他双目赤红,身子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
“我心意已决,将军还是回去准备放妻书吧。”
话毕,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过身去,似是不愿再看见他。
唐平之看着她纤细高挑的背影,手指攥出咯咯声,眼中露出一丝恨意。
“好,如你所愿。”
决然转身。
待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甄玉棋终于支撑不住,肩膀一松,瘫坐在软榻上。
“小姐!你没事吧?”
玉檀跑了进来,搀起甄玉棋。
后者抬起头,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小姐,你……是不是舍不得将军?”
甄玉棋摇头,声音有些哽咽。
“三年了,我终于说出我一直想说却不敢说的话,以后,会好的~”
玉檀叹了口气。
唐将军是好人,只是在内院之事上,有些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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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一天的功夫,安临大街小巷就传出“王任来私会薛大学士嫡次女,结果被仇家寻仇”的消息。
柳依依知道后,再一次感慨,小公爷果真可怕。
有薛大学士在,薛灵殊的身份原本还能瞒一阵子,等过上一段时间,说不定就没什么人记得这件事。
然而薛灵殊当时在场的消息,还是以迅雷之势被传了出去。
之所以如此,是小公爷让墨良去做的。
套路跟之前在永昌那次一样。
找些安临本地的乞丐,给些银子,让他们把消息传出去。
柳依依叹了口气。
小公爷的手段,真的是很可怕。
前几日还去拜见薛大学士了呢,转眼就把人家的女儿给阴了。
她不禁有些担心,自己以后要离开的话,能全身而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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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府
薛全勇五十岁不到,这三年在安临养尊处优,脸白净不少,皱纹也比在京城时少了不少。
结果因为薛灵殊的事,嘴角的皱纹多了几道不说,白发都多出不少。
正厅里,薛灵殊坐在右侧一张木椅上,薛夫人坐在她旁边,一直在抹眼泪,时不时嚎出两声“我苦命的灵殊啊!”
“哭!就知道哭!”
薛全勇烦躁地来回走动,薛夫人的哭声让他心烦不已。
“灵殊就是被你给宠坏了!你看看,她现在都成了什么样子了!”
薛灵殊脸色苍白,双手按在扶手上。
出事后,父亲就说,只要她安生几天不出门, 他就有办法把这件事压下去。
谁知一天功夫不到,已是满城皆知。
如今被自己的父亲这样说,薛灵殊有些受不了。
”父亲为何说这样伤人的话,女儿只是有事找王公子,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薛全勇火气又大了几分。
“有事?他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你找他有事,不是自毁名声嘛!”
越说越气愤,薛全勇抄起桌上的茶盏,“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薛夫人和薛灵殊吓得身子一缩,一时也不敢开口。
薛全勇看了眼明显不知道错的女儿,颓废地坐下去。
一个月后,三年丁忧时间到了,他已经打点好家当,准备回京城。
如今灵殊也十六岁,回京城后正好给她相看婆家。
现在出了这档子事,怕是很难找到门当户对的人家。
“老爷!”
薛全勇抬头,见管家快速走了进来。
“王老爷来了,说是来给他二子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