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琛把水放在椅子上,出去买拿了块香皂,就这会空的功夫,云媚把脚伸进去试了试,觉得不够热,又拿起边上的暖瓶加了半瓶热水进去。
“行了,泡吧。”
“你脚大,你先把脚放进去,然后我把我的脚放在你脚上。”
云媚指挥着,顾琛也没多想,脱了鞋和袜子,就把脚伸进了盆里。
“嘶,啊…………”
“怎么了?怎么了?”
“烫烫烫…烫死了……”
顾琛被烫的脸色都变了,他连忙把脚抽了出来,疼的直抽冷气。
“怎么会呢?我试试。”
云媚半信半疑的把脚伸进去,已经做好了被烫到的准备,可她伸进去时,只觉得热热的很舒服,根本没觉得什么烫意。
“不烫啊,一点都不烫,很舒服啊。”
顾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跟腿上的皮肤成了两个颜色,脚上通红,像是烫熟了一样。
“小媚,你自己泡吧,我受不了这个温度。”
“好吧。”
云媚也没强求,泡了好一会后,才喊顾琛给她擦脚。
“哎,这是我泡完的,已经不热了。”
顾琛给她擦完脚以后,再次试探着把脚伸进去了。
“这不刚好吗?”
顾琛觉得这才是正常的温度,也不知道平日里细皮嫩肉的云媚,怎么能忍受的了那么烫的温度。
云媚还没回他呢,门被突然撞开了。
胡兰抱着甜甜闯进来了,脸上急得发白。
“顾琛,媚媚啊,快快看看孩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这么烫?”
云媚着急,差点直接从床上掉下来。
顾琛反应快,扶了一下,然后接过胡兰手里的孩子,试了试她的额头。
“发烧了,我先带她去医院。”
顾琛说完,拿了小被子把甜甜包好,抱着她就往医院去。
晋北城今晚正好值班,他刚查完房,想回办公室休息,迎面正好撞上了顾琛。
“怎么了?”
“孩子发烧了。”
“跟我走。”
两人对话简单迅速,没有一句废话,晋北城带着他去找了擅长儿科的医生。
检查以后,医生推了推眼镜,“没事。别紧张,是肺炎,你们发现的早,不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顾琛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抱孩子来的路上,心里慌得都不知道在干什么了,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抓紧去医院。
现在冷静下来,知道他的女儿没什么事了,他发现自己腿都发软。
“坐会吧,孩子没事,你放心吧。”
晋北城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他一步走到椅子边。顾琛没动,就站在床边,看着甜甜。
这时候,云媚和胡兰也赶过来了。
得知孩子没事后,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云媚让胡兰先回去了,家里俩孩子,同时闹得时候,王姨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你去吧,我看晋北城找你有话要说。”
云媚虽然心疼孩子,但是也明白孩子偶尔生个病是很正常的。
“嗯,我就在门外,有事你喊我。”
一会医生要进来给甜甜扎针,顾琛于心不忍,所以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躲出去,他怕孩子一哭,他也跟着哭。
“别担心,孩子没事,顶多就是扎针的时候,会哭两声。”
“又不是你的孩子,你当然不心疼。”
顾琛闷闷的回了他一句,虽然知道晋北城是好意宽解一下他,但是他心里还是不是滋味。
“你怎么样?在医院待的还舒服?”
晋北城点了点头,“嗯,还行,她变了个人似的,很收敛,做事也谨慎。我俩竟然相安无事。”
晋北城有些郁闷,他可不想跟这个毒妇相安无事,他就是想让她得到应有的惩罚。
“别冲动,沉住气,你就跟她耗着,先急的人就会乱了阵脚。”
这话是在劝晋北城,其实也是在劝他自己。他和沈君维布的局,也需要沉住气,不然将会功亏一篑。
“嗯,向来没脑子的人,突然长了脑子,还有点不好对付。”
晋北城意有所指,他知道韩文娜,哦不,晋文娜身后应该有人指点她,可到现在,他都没有找出那个人。
顾琛没说话,心里却有自己的盘算,韩文娜他是一定要收拾的,虽然她现在改了姓,但是不代表她曾经做的事就一笔勾销。
只不过他现在有更紧急,更重要的事要忙,所以他暂时顾不上,等解决完草药公司的事,他就挨个收拾这些个是不是窜出来恶心人,找找存在感的跳梁小丑。
病房里突然传来甜甜的哭声,顾琛立马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他跑进病房时,护士正在给甜甜打针。
顾琛听着甜甜撕心裂肺的哭声,心里难受的恨不能自己替她打针。
好在那护士技术了得,很快就打上了,甜甜也收住了哭声。
“顾琛,你…你冲点麦乳精给甜甜喝。”
云媚声音也有些哽咽,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么可能不心疼。
“好,我马上去。”
只有顾琛和云媚知道麦乳精罐子里装的是奶粉,顾琛冲了奶粉递给云媚。
云媚试过温度后,递到了甜甜的嘴边,小家伙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喝了没几口后,就不肯再喝了。
顾琛把被子叠好垫在云媚身后,云媚半坐着,怀里抱着甜甜打针。
可能是折腾累了,甜甜没多会就睡着了。顾琛刚想替一会云媚,病房里呼啦涌进五六个人。
“哎呦,我的金孙啊,心疼死奶奶了,快快快,快去床上躺下。”
“大丫二丫三丫,别懒骨头,快去把床整理一下。让你们弟弟躺着,你们都是死人吗?一个个的站在那里,还不如死人。”
打头的是一个长得如同骷髅一般的干巴老太太,颧骨高高的耸起,看起来就是个很不好相处,很刻薄的老太太。
顾琛下意识的皱了皱眉,这老太太的声音太大了,他怕吵醒他的宝贝闺女。
“哎呦,你说你能干点什么,铺开被子都能把枕头掉在地上,你真是个赔钱货,赔钱货啊。”
一起来的小姑娘跟床差不多高,一看就是个孩子,枕头对她来说有些大,一时间没拿稳掉在了地上,那老太太就开始不依不饶,在她身上掐了好几把。
“啊,疼…疼…呜呜呜…不敢了,我不敢了…啊,奶奶,别打,别打……”
小女孩被掐的很疼,忍不住哇哇大哭,边哭边求饶,声音吓到刚入睡的甜甜,一时间病房里充满了孩子哭声。
云媚轻轻拍了拍,可是没什么效果。
“哭什么哭,福气都哭没了,倒霉催的赔钱货,养你还不如养只鸡。”
在老太太的破口大骂下,那个小女孩忍住了,没有再哭出声,所以病房里就剩甜甜的哭声。
“赔钱货就是赔钱货,就知道哭。”
老太太不满意甜甜的哭声,也是在村里跋扈惯了,丝毫没压着声音。
声音传到云媚和顾琛的耳朵里,两个人顿时就气炸了。
顾琛按住要暴走的云媚,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来,你看好甜甜。”
“她是赔钱货,那你是什么?老赔钱货?”
顾琛站起身来,朝那个刻薄的老太太走过去。
“你怎么说话的。我说我自己家孩子关你什么事?”
老太太起的跳脚,一蹦一蹦的,可她不知道,这种场面顾琛见多了,都有些见怪不怪了。
“你最好是。”
“就算是说你自己的孩子,也请你声音小一点,我脾气不太好,你要是吵着我闺女休息,我就让你断子绝孙。”
老太太一听到断子绝孙,气的皱巴的跟风干橘子一样的脸通红,刚要开口,顾琛又补了一句,“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地痞流氓知道吗?不弄得你断子绝孙,我是不会罢休的。”
一听这话,老太太顿时像是被捏住脖子一样的老母鸡,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也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角色,没想到今天却遇到了茬子。
顾琛说完以后回到了云媚身边,只要那边声音稍微大一点,他就一个眼神甩过去,老太太立马变得寒蝉若噤,不敢大声说话了。
“我来抱一会吧,媳妇你休息一会。”
“啧啧,生个赔钱货还高贵上了。”
老太太在嗓子眼里咕哝了几句,声音很小,也不敢太大声,生怕顾琛听到会弄的她断子绝孙。
“好,那你抱她一会,我胳膊有点酸了。”
云媚把甜甜递给顾琛,顾琛小心翼翼的抱着。对面床的三个小女孩颇有些羡慕的看着顾琛和云媚。
她们知道顾琛怀里抱着的是跟她们一样的女孩,而且她还有好听的名字,叫甜甜。
顾琛接过来,直接抱到吊瓶打完。
“媳妇,你带着甜甜睡一会,一会王姨应该会来送饭,你现在要是饿了,我就先去医院食堂给你买点垫垫肚子。”
云媚摇了摇头,“我倒是不饿,甜甜刚才就没怎么喝奶,你再去给她冲一点。”
顾琛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去把奶瓶里的奶倒了,冲干净后又泡了一些奶粉,递给云媚。
“给,媳妇,你累不累?累的话我来喂。”
云媚摇了摇头,把甜甜抱在怀里,调整好姿势后,开始给甜甜喂奶。
对面三个小女孩看着奶瓶里的奶馋的直流口水,吞咽口水的声音不断。
云媚刚喂完奶,一对夫妻模样的人抱着一个大胖小子进来了。
“妈,没事,医生说金根就是受凉了,得打个针。”
“哎呦,我的乖孙,你可要受罪了。”
老太太开口就是哭丧腔,声音难听又大,顾琛和云媚听的直皱眉。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死人了,小点声吧,要哭丧回家哭去,”
顾琛一点面子没给她留,直接把话说到了她的脸上。
“你他妈的说话怎么这么……”
顾琛嗖的一下站了起来,起的太急,把椅子都带倒了。
“怎么,你有意见?不服气可以试试。”
顾琛把拳头攥的嘎嘣响,那男人见顾琛高他一个头,身形也十分健壮,硬生生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我再说一遍,给我小点声,吵到我女儿休息,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老太太看不惯他这么宝贝闺女的样子,但是又害怕他的脾气,撇了撇嘴,没说话。
病房里又恢复了平静,直到王妈来了。
“小顾,小云,我包了饺子,熬的红豆粥,你俩凑合吃一顿行不?”
“王姨,辛苦你了。”
他俩没什么可挑的,王姨把孩子接过去,让夫妻俩空出来吃饭。
肉饺子还是热的,一打开香味顺着空气散发出去,整个病房都闻的到。
这下不止三个小姑娘咽口水了,那三个大人都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云媚和顾琛装作没听到,自顾自的吃饺子喝粥。
他们不是圣人,不可能谁都管,再说了,就冲那死老太太说他们的女儿是赔钱货,这饺子就是扔在水池子里,也不会给她们吃。
王姨带的饺子挺多,顾琛和云媚吃完以后,还剩下不少。
“王姨,这些你带回去吧。”
云媚话音刚落,就听见对面传来了,怯生生的声音。
“婶子,我也想吃饺子,能把剩下的给我吗?”
说话的是三个小女孩里年龄最大的。
云媚有些疑惑,“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小女孩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着渴望。
“不行,万一你吃出问题来,你家里人可不会放过我。”
云媚拒绝,对面一家人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刚才说话的那个姑娘,得十岁多了,眼珠子滴溜滴流的转,一看就心眼不少。
而且刚才她看的清楚,那个最小的女孩拿枕头时,她故意绊了她一脚,所以才没拿稳,掉在了地上。
对待自己的妹妹都如此狠毒的一个人,对他们这种陌生人,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不会的,她们不会的,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饺子,婶子你把剩下的给我吧,求求你了。”
云媚拒绝的十分明显,可这小姑娘依旧不放弃,可笑的是她的家人也不拦着,就好像听不见一样。
“你没吃过她就得给你?我要是说我没见过钱,是不是也可以要你家所有的钱?”
“滚远点,别打扰我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