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与不信皆在秦施主一念之间，小僧若有强行将人带入佛门的力量，那如今东阙灵州又止我一人信佛？”戒空出声道。
“那杀戮大道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他主动领悟？”秦寒质问道。
“浮屠塔内虚影亿万，他深入塔内自己领悟出的大道，与小僧无关。”戒空回答道。
“巧舌如簧，我还是头一回听说领悟大道后还会入魔，楚江念一向义薄云天，何曾受人操控？”秦寒已经失去耐心。
他要亲手将楚江念从深渊中拉回来。
“见面礼已送上，秦施主若想救人，请自便。”戒空打算撒手不管。
“好，今天我便让你好好看看，人的本性！”
秦寒绝对不相信一向讲义气的楚江念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更不相信他会出卖兄弟，对他下手。
所谓入魔，绝对是戒空暗地里干的好事。
一念至此，秦寒胸腔中的怒火便升腾而起，持矛杀出！
“醒来！”
万钧之力全然灌入冥神之矛，蛮神祖纹一并催动，神骨全部激发。
这一刻，秦寒宛若天降神灵，主宰之力全然爆发，地狱之息滚滚而出。
秦寒的气势已经登临巅峰，比之先前更甚。
火力全开之下，威势已然逼近神宫巅峰，无限接近法相境强者。
然而这只是威势而已，真正实力超乎常人想象，霸道非常。
楚江念面对秦寒的气势，手持魔剑猛地斩出一道剑气！
惊天地！
熟悉的剑招出现，冰雪异象笼罩天地。
与此前不同的是，天空飘落的雪花不再是晶莹雪白。
而是呈现出诡异的黑色，魔气蒸腾，摄人心魄。
本是普通的王阶武技，在如今楚江念的手中却带着夺天地之造化的力量。
在杀戮大道的加持下，剑光竟变化成猩红色，粉碎沿途一切。
“好强的剑意，这便是天生剑心的威力么？”秦寒感受到剑光的可怕，神色凝重起来。
随即冥神之矛爆发出地狱幽光，主宰之力全然爆发！
“轰隆隆……”
神域内倏地掀起一股狂暴罡风，卷动海水直升高天。
猩红杀戮之气宛如附骨之蛆，蚕食空间以及烟尘，甚至连灵气都深受其害。
由此可见，楚江念对于杀戮大道的领悟已经达到小成地步。
并非是认知中的入门。
“看这架势，你手下至少有数万亡魂吧？”秦寒微抬眼帘问道。
楚江念并未回答，依旧猩红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他，似是要饮尽他的鲜血。
“回头是岸，你现在放下一切还有机会，我会帮你。”秦寒劝诫道。
“我要复仇。”楚江念沙哑的声音硬从喉咙间挤出。
“即使是复仇，为何要选择佛道？你明明知道一入佛门，此生再无脱离的可能。”秦寒眼中充斥着不解。
眼前这尊熟悉的面庞，忽然变得无比陌生。
就好像头一回认识一般。
“唯有浮屠塔，才能让我感悟大道，若是跟随你，复仇之计遥遥无期。”楚江念宛如一具傀儡，声音无比平静，面庞没有任何表情。
“所以你就找上了悬空寺佛子？”秦寒眉头紧锁。
“没错，唯有如此，方能成就霸业，将杀害我爹娘的凶徒诛灭！”楚江念微微颔首。
“不，你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你一定是受奸人蒙骗。”秦寒不断摇头。
若是信誓旦旦的复仇他还能相信几分。
可所谓的成就霸业完全是无稽之谈，他印象中的楚江念从未有过这样的野心。
一个人的伪装即便做的再好，朝夕相处这么长的时间，若有野心，总会露出破绽。
楚江念三番几次为秦寒挡下无数敌人。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便是在古青城遗迹外，他只身拦下数千敌人，只为替吴德争取时间。
那一战他几乎身消道殒，这份恩情秦寒记到现在。
若他真有成就霸业的野心，何需大费周章博取他的好感后，又弃他而去呢？
想到这，秦寒深知这其中必然有难言之隐，或许楚江念有自己的计划。
“闲话少说，出手吧，你我早该有此一战。”楚江念发话道。
秦寒却不为所动，反而收起了冥神之矛。
楚江念见状，嘶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我不会跟你打，即便胜了也毫无意义。”秦寒缓缓开口。
“可你不是想救我于水火？为何停手？”楚江念再问。
“你我兄弟情分已尽，从今往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楚江念盯了秦寒片刻，最终没选择出手，收起魔剑转身掠向佛台，宛如护法般守护在戒空左右。
“你不想拯救你的兄弟吗？”戒空问道。
“既入佛门，那便代表他与我缘分已尽，我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秦寒摇头。
“见面礼小僧已奉上，秦施主不领情面，日后可别怪我不守信义。”
说罢，漫天神域缓缓消散，天地间重新恢复清明。
大浪拍击岛礁，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伴随水击三千，戒空朝着秦寒行了一礼，如今他身上的魔气尽数内敛，重新变成唇红齿白的小僧。
但大家心中清楚，他已入魔，早已不是最开始的秃驴。
凶性都潜藏于内心深处，一旦爆发，将是不可收拾的惨淡局面。
秦寒在没有绝对胜算的时候不会跟他撕破脸皮。
“秦施主答应过小僧的事情还请记在心中。”戒空提醒一句。
“即使没遇见你，武帝关我也会去。”秦寒淡淡道。
“如此甚好，既然如此，那你我便太古神巢内见。”
戒空带着楚江念掠出，刚走出两步路，他忽然回首道：“我改变主意了，建木叶子我要，至尊九秘我也要！”
说完，二人直接穿过裂缝进入神巢。
正当楚江念侧身进入时回眸一望，眼中出现短暂的清明之色，不复狰狞凶厉。
秦寒清晰地捕捉到这一抹眼神，心中大定。
吴德带着打神石急匆匆跑来，心急如焚道：“这下怎么办，楚老弟居然倒戈了。”
“他竟然当了叛徒，本石算是看错他了。”打神石愤愤然道。
秦寒凝望不断颤抖的裂缝，抬腿走出：“我们也出发吧。”
“嗯？”吴德见他没有反应，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不担心吗？楚老弟可是我们的兄弟。”
“之前担心，现在不担心了。”秦寒嘴角微微勾起。
跟他猜测的一样，楚江念并未迷失本心，他只是在特定的时间里，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天生剑心者，岂会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