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尘是很少生气的。
平日里嘻嘻哈哈,跟村里的许多寡妇有说有笑,说过一些荤话,但从未碰过任何一个人。
哪怕是小孩子,都敢和村长大人开几句玩笑。
比如李冲家的小崽子,被徐尘摔跤摔倒一次后,扬言以后长大了,一定要把徐尘放倒。
对此,徐尘分担不怒,反而大笑着鼓励那小崽子。
“等你长大了,老子都老了。”
“但到了那个时候,你摔跤再摔不过老子,你就是真废物。”
“我让你爹揍死你!”
结果是李冲家的小崽子依旧不服,才五六岁,就是不服,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也不服。
当时的徐尘哈哈大笑,并且表示肯定:长大了,是条汉子!
可笑和笑,是不同的。
李冲看得出来,村长浑身的杀意已经快掩饰不住了。
所以他立刻召集人手,码了三百人,每个人胯下皆是一匹好马。
魏兴德看着最前面的一匹马,暗自皱眉。
“你看那匹马,像不像本王之前的坐骑?”
“像……有点像。”旁边的太监点头。
何止是像啊,简直就是!
魏兴德嘴皮子不断的抽搐,很想骂娘。
这特么什么村子啊!
隔着好几十里路,他带来的两千骑兵被冲散后,马匹竟然“流落”到了石格村!
不过这时候也不适合计较了,他快速上去,压低声音开口。
“就带这点人?那韩业东一伙贼人可是足有一万啊!”
顿了顿,他补充道:“要不,把王志一伙人叫上?”
徐尘只是淡淡一笑:“大人,您玩笑了,我这边只是因为青兰县被贼人袭杀了,带人过去看看而已。”
依旧嘴硬,死不承认?
魏兴德也不好多说,无奈叹了口气道:“一路顺利!”
“会的。”
徐尘带着三百人,骑着马匹,快速离开了。
路上,他低声道:“被袭扰的村子,死了多少人?”
“还不清楚,根据推测,可能是几十人。”
“嗯,先过去看看,先把被杀的人入土为安。”
不多久,一行人骑马来到被袭扰的村子。
从远处看过去,整个村子还算安详,但时不时透出哭嚎声。
这村子紧挨着鹿口县的地界,距离鹿口县的县城也才二十多里路,但此一刻哭嚎声不断,明显是死了很多人。
徐尘少见的沉默了。
策马缓缓来到村子里面,所见是一片白色。
几乎整个村子都在办丧事。
白茫茫的一大片!
一些个家里条件还凑合的,都买了棺椁,条件差的,用的只是草席,裹着人,直接下葬。
“去买棺椁。”
徐尘吩咐:“查一下一共死了多少人,全部买棺椁,已经买了的,补银子,这场丧事,我来办!”
“是!”
李冲二话不说,带着人,快速去买棺椁了。
他明显的感觉到,自家村长身上的杀气更胜一筹,几乎到了不受控制的地步。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哪怕是之前打孙占利的时候,都没有如此气愤。
不多久,李冲买回来一百多个棺椁,先后下葬了村子里被杀的人。
抗棺椁的时候,徐尘亲自上阵。
四个人,扛着一千多斤的棺椁,吭哧吭哧的向前走。
最后,在一百多个坟茔地跟前,徐尘深深鞠躬。
“各位父老乡亲,我也有错。”
他眼含热泪:“这是最后一次,韩业东等人不懂礼数,我现在去教他们做人,谁再敢动青兰县,我屠杀他祖宗三代!”
他冲着众人再度鞠了一躬,转而上马,朝着鹿口县县城的方向赶去。
路上。
李冲很是担忧。
“村长,咱们的人有点少吧?”
一共才三百多人,绝对打不过对方一万人的。
“弓箭不都备好了吗?”徐尘道。
“都带着呢。”
“够了。”
徐尘并不在意,这一刻,他只想杀人。
他亲眼下葬了一百多个人,都是被韩业东一伙贼人所杀。
但凡让这伙人活下去,那都是他的不称职!
“我联系了王志王哥,让他在后面掠阵。”李冲老实交代。
“用不上他们。”
徐尘道:“鹿口县一共两个城门,一百五十人,手持弓箭,可杀爆他们,出来多少杀多少。”
李冲暗自咂舌不已。
所以这是……用三百人去打人家的一万人?
如果手持弓箭的话,倒是可以打。
堵住城门口,出来多少人死多少。
但问题是……人家未必会出城啊!
一万大军,其中还有骑兵,真要冲杀的话,他们这三百人太不够看了。
“怕吗?”徐尘问。
“这……有点。”
李冲没敢吹牛,实在是太危险。
他们这点人,根本承受不住贼人骑兵的一个冲击。
“兵不厌诈,该害怕的是韩业东一伙人!”
徐尘缓缓道:“这一次,你们要做的便是堵住城门口,出来多少给老子射杀多少!”
李冲嘴角抖了抖,实在不知说什么是好了。
不可否认的是,这位村长大人确实不简单,但这一次兵力上的差距实在太大了,根本没有可比性。
除非敌人挤着出城,要不然根本无法承受。
“一会抵达鹿口县县城跟前,不必急着动手。”
徐尘吩咐:“让所有兄弟都检查好箭矢,动手的时候,要稳准狠,这一次如果不打爆他们,外人还觉得我们青兰县好欺负呢!”
顿了顿,他冷笑道:“犯我青兰县者,虽远必诛!”
不多久,三百人来到了鹿口县的城头前。
徐尘一马当先,朗声高喝:“韩业东何在?滚出来!”
城头上,韩业东同样高声回复:“来者何人?”
“徐尘!”
“……”
城头上,韩业东腿肚子一阵颤抖,慌乱不知所措。
当初面对一万朝廷精锐大军的时候,他怕,但结果如何了?
那一万精锐还不是被他给破了?
可面对眼前这个人,他是真的一点底气都没有。
徐尘,知道些内幕的人都知道,这位就是真正的武义王,竟然亲自带人杀来了。
“大王,别怕。”
旁边的苟获小声道:“他们只有三百多人,不是来真正打仗的,不必害怕!”
韩业东想了想,也觉得在理。
区区三百多人,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你来作甚?”他高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