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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股大同军是从哪里来的?

曾煜很清楚,都是从流民里面走出去的。

之前,钦差马明远下令,各个县城都用粮食缴税。

按理说,有了粮食,流民有一口吃的,是不会轻易拿自己脑袋开玩笑的。

可即便如此,还是出现了这么一伙打着大同军名义的叛贼出现了,刚出现就有万人。

“奶奶的,这帮狗官。”

曾煜直骂娘。

关于各地赈济流民的事情,他也隐隐听说了,每人每天半两米的标准。

这点东西,哪怕是煮稀粥,也吃不饱。

流民的肚子填不饱,所以联合起来闹了事。

“青州以及下面的三个县城,都是每个人每天一两米的标准。”

曾煜缓缓道:“一斤米出二斤多、三斤左右的米饭,如果煮粥,哪怕吃不饱也饿不死。”

旁边的李勇会意。

之前他也骂过曾煜,搂银子的时候是半点不手软。

但无论怎么说,终究没饿死人。

可南望府的其他县城,如那晋平县,流民直接起事了。

现在是彻底乱套了。

一万多人,哪怕是一人一口唾沫,也不是一个县城承受得起的啊!

“我担心的是刚种的白菜。”曾煜道。

当初,他回去会就鼓励百姓种白菜。

秋收后的稻田种白菜是不行的,为此,他直接命人把稻田改成旱田。

种一点是一点。

哪怕出来的白菜只有二两、三两,整个县城的地加起来,也饿不死人啊。

“如果这些人打到青州,毁了白菜的青苗,那整个青州四个县城流民就养不起了啊!”曾煜叹息。

“朝廷会派出大军平叛吧?”李勇问。

“平叛?哪里有那么多的兵力?”

曾煜无奈道:“现在整个朝廷已经是四处漏风了,哪怕是拆东墙补西墙都已经来不及。”

譬如青安府那边的大同军,朝廷一直在平叛。

结果越是平叛,叛贼的人数越多。

根本打不过来!

要不然过去这么久,东亭县那王志的武义军为何起事这么久了,朝廷一直没动静?

整个幽云道的兵力几乎都被抽光了。

“那现在怎么办啊?”李勇也是有点懵。

“管不了那么多了,顾好自己的城池吧。”

曾煜想了想道:“青兰县这边应该没事,青州可能会有些危险,但我要回去,集中粮草,组织所有流民,共抗贼人。”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

青兰县紧挨着东亭县,如果贼人打青兰县,就会对王志等武义军产生威胁。

届时,两方叛贼必定会起冲突。

如此再回想过来,晋平县的大同军未必敢随意动青兰县。

“那行,不管出任何事,只要大哥知会一声,我都会赶过去。”李勇道。

不多久,二人离开了石格村。

而在村子内。

在顾妙婉的带领下,几乎不足一日,便把所有白菜收了起来。

老旧的白菜帮也不丢,能吃的便焯水,实在不能吃的,就收集起来,留着喂牲口。

一日劳作下来,白梦瑶也是累坏了,回到家,简单吃了口便呼呼大睡。

顾妙婉也回来了。

毕竟院子里一共有三个房子,其中一个还是属于她的。

简单的冲洗一番后,她来到了中间的房子。

火炕上,徐尘正躺着,脸色苍白,看起来很是虚弱。

她简单整理了下衣领,缓缓坐在了炕上,微微斜瞥了眼,沉默许久。

“书君肚子里的……当真是女娃?”最终,她开口问。

“是啊,大夫把过脉的。”徐尘依旧是满口胡言。

男娃、女娃自然不是简单把脉就能摸出来的。

“小徐,你给我听好。”

顾妙婉严肃道:“你哥没了,我现在是寡妇,可以改嫁,但我不要任何名分,如果我侥幸……生了个男娃,便过继到梦瑶名下,你要好生对着,当亲生的一样。”

徐尘错愕了那么下。

什么叫当亲生的?

本来就是啊!

不过他也懂顾妙婉这话的意思,可以生娃,但依旧不愿与他有纠缠。

一如她当初搬出去住,清静、安静、淡薄,有远离俗世的意味。

啪嗒!

安静的空气中,一颗扣子解开。

……

夜空里,云卷云舒。

时而乌云遮蔽天空,黑压压的一片,时而在暗淡的月光下,星光明媚。

“放开我。”

顾妙婉背对着徐尘,眼角已是噙着泪水。

她本是要离开的,但徐尘不让,紧紧抱着。

“不要走。”

徐尘呢喃似的道:“我很累,让我安宁片刻,可好?”

顾妙婉犹豫了下,缓缓转身。

她看着那张年轻俊朗的面庞,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决堤似的流落出来。

“小尘!”

她抿着嘴,紧紧拥抱。

这一刻,她再也不顾许多,万般委屈的泪水尽管哭出来。

平日里,她几乎从未与外人说。

但自己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一开始还有些盼头,可随着徐家老大的消亡,这日子,哪里还有什么可盼的?

只不过随着徐尘说出那些大胆的话,不知不觉间,她生出一种错觉。

兄终弟及,这种事再正常不过。

大家都是为了活着且更好的活着。

所以那种怪异的错觉便是:好像自己一手养好的男人,突然与自己没任何关系了。

在徐尘的带领下,日子渐渐好了起来。

说是千人敬仰都不差。

但,与她无关。

这是白梦瑶和白书君的男人。

可还有多少人记得,这个男人曾相当的混账,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用俗话说,便是那街溜子。

那三年里,丈夫入伍,是她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同时还要养着这家伙。

更不会有人知道的是,当初,为了这个家,她在耕地的时候,曾短暂的晕厥在稻田里面。

操碎的心还要揉成八瓣,这才勉强度过那几年难过的日子。

“从今日起,我这身子,便不干净了。”

“不!”

徐尘摇头:“干净的,妙婉姐,我要明媒正娶。”

他依旧坚持。

徐家的新娘子,要有仪式感。

同时他也知道顾妙婉的心思。

觉得丢人,甚至不愿面对村里人。

好像不大光彩!

但这事拿出去问,如果只是问村里的人,这便是最好的结果了,甚至会有许多人拍手叫好。

“不要乱说。”

顾妙婉轻声开口,一手堵住徐尘嘴。

“凡事种种,都不管了,你我注定有缘无分,今晚,姐姐是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