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石格村戒严。
实在因为这事太严重,但凡村长大人出点事,那……大家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天色暗淡,不过村门并没有关。
一行快马自远处赶了过来,是知县李勇。
旁边的马匹上则是一名中年男子,青州的知州,曾煜。
得知消息后,二人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因为都是熟人,所以负责防守的李冲自是不敢拦着,带着两位大人来到了徐家。
“二弟!”
“二哥!”
兄弟三人相见,李勇和曾煜皆是泪流满面。
这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得病了呢?
“大哥,三弟。”
徐尘暗自有些心虚。
他这只是装一场病而已,突然就有点刹不住车了。
闹的极大。
不过事已至此,无论怎样都要继续装下去啊!
于是他出声安慰道:“只是生病,又不到生死的地步,吃点药,慢慢的也就好了。”
“可咋病的这么厉害啊?”李勇眼睛通红。
“没事,病一场罢了。”徐尘敷衍着。
“那……”
李勇犹豫了下,见四周无人,才压低声音道:“王志那边没事吧?”
他很是担心。
石格村能有今日,盖上砖瓦房、种地大丰收、赈济八千多流民,功劳皆是这位二哥的。
他这个知县位子能稳固,徐尘也是有许多功劳的。
如果徐尘出事,后果……他不敢想象。
除了徐尘,谁能镇住那王志啊?
“应该没事,我会交代下去的。”徐尘道。
事实上,他心里也是没底。
王志等人一开始只要二百多人,但打下东亭县后,在银子的力量下,人数激增。
现在,他能压制着,也愿意相信王志,可……无人敢保证那五千手下都认可他。
换而言之,万一王志那些手下一个狠心,让王志黄袍加身呢?
都不好说!
反正装病的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索性就看看这事稳固与否。
“最近……可能要出事。”
曾煜小声开口:“随着武义军的出现,各地的流贼老实了一阵子,但现在又有点不安生了。”
流贼害怕武义军。
因为四处作乱,朝廷则兵马紧缺,未必能拿这些流贼如何。
只要闹的不是特别严重,暂时朝廷都未必有精力去管。
但如果这些流贼惹了武义军,那是真的敢杀啊!
所以在武义军的威慑下,最近的南望府看起来都一片平和,但现在又不大安生了。
“青州那边有个村里的大户被洗劫,抢走了所有的粮食和银子,失手打死了两个人。”曾煜道。
“什么名头?”徐尘暗暗皱眉。
他知道今年百姓的日子都很难,尤其是随着四万流民出现在南望府,天知道这个冬天的日子如何艰难。
“没有名头,只是贼人而已。”
曾煜道:“不过……有消息传,极容易成为大同军。”
大同军是叛贼,和武义军的性质一样。
现在那些作乱的人只是一小股,但如果借着大同军的名义,就可以迅速拉拢一批人。
因为经过这一年多的时间,大同军的事情在整个大乾都传开了。
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有这么一股叛军,朝廷打了一年都没平叛。
“二弟你好生休养,不要急。”
曾煜道:“如果出了什么事,我跟老三也能抗一阵子。”
接着,二人离开了徐家。
因为天色一晚,所以便住在了村子里。
只不过在离开的时候,曾煜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这位二弟的病,来的似乎有点巧合了啊!
“大哥,你说,如果二哥出点事,咱们这……能守得住吗?”李勇暗自着急。
东亭县紧挨着青兰县,那王志等五千多贼人可都在呢。
真要打起来,凭借区区二百多衙役的力量,怎么可能守得住。
“出事?出什么事,二弟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慢慢养着就好了。”
说着,他却是看向了东亭县的方向。
徐尘是否有事倒是不必担心,但因为这场“病”,肯定有人要倒霉了。
深夜时分。
一片警戒的石格村外出现了一队人马。
李冲等人直接给围了,一把把弓箭拉满弓,随时准备动手。
“干嘛的?”李冲问。
“来见一个人,我们的王。”
“什么王?”
“武义王!”
嗯?
李冲暗自一惊。
武义军的事情他自然很清楚,毕竟石格村几乎是挨着东亭县。
而武义军的头领,自称为武义大将军,这预示着那上面还有一个王。
虽然没露面,但所有人都知道,哪位王才是武义军真正的头领!
“我这十个兄弟,都是过命的,还未见过王上大人,特来相见。”王志道。
他也听说了石格村的事儿。
之前还在看热闹,结果,主公突然就病了。
他直接是吓坏了,左右琢磨,最终决定带上最好的十个兄弟,前来拜见。
“你也都看到了,兄弟们都没带家伙事的。”王志道。
三更半夜,如果带着家伙事,那就是另外一种性质了。
李冲犹豫了下,把人给放了。
王志便带着十个兄弟,来到了徐家。
夜已经很深了,敬着躺在炕上、脸色苍白的徐尘,王志的泪珠子瞬间滑落。
噗通!
他单膝跪地,失声道:“主公!”
对于这位的大恩大德,他从不敢忘。
尤其是后来接纳了他们这些叛贼,他的心底更是感激涕零。
因为有根底,所以哪怕在起事的时候他都不担心,有后盾在,便是朝廷大军打过来都没什么。
可如果这位出了事,那后盾……可就没了啊!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见过主公?”王志扭头看向后面的十个兄弟。
“这……”
后侧的十人犹豫了下,最终还是乖乖低头,单膝跪地:“见过主公!”
徐尘只是冷淡的瞥了眼,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东亭县打下来了,不过只是一个开始,要束缚好了手下,不得作乱。”
他简单安排了两句。
毕竟之前是贼人,野性难驯,刚有了点成就就飘的,不在少数。
比如肆意烧杀,强抢民女等,屡见不鲜。
“一切谨遵主公法旨。”王志果决道。
不多久,一行人离开了徐家。
暗黑的夜色中,一道声音弱弱的响起。
“大哥,咱们这所谓的主公,也就那么回事而已,两只眼睛两条腿。”
“嗯?”
王志豁然扭头,深深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