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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瑾捏了捏她的琼鼻,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环绕的赤红灵丝,它此刻已安然归位:“害怕再惹是非了吗?”

“反正都已经身处这诡异之地,再多一点麻烦又有何妨?”叶翩跹瞥向一具消亡的手镯男尸,取下手表查看时刻。

夜幕降临,已是七时整,叶翩跹抓了抓脑袋:“现在我们可以离开这里了吧?天都黑透了,想必那些异类也都走了。”

蓝瑾握住她的手,淡淡地道:“无需惧怕。”

鬼魅般的魂力轻易冲破了警署大门的禁制,使得整个建筑被浓郁的阴气所弥漫。

文睿原以为蓝瑾与叶翩跹已经离去,却不料亲眼目睹同事们一一倒在血泊之中,刹那间,警署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随后,两位神秘女子——蓝瑾与叶翩跹出现在文睿办公室门前。即便阅历丰富的文睿也不由得寒毛直竖。

“二位究竟是何方神圣?”文睿警惕地询问。

叶翩跹略作思索,回答道:“至少并非尘世之人。”

“我饿了,有什么吃的吗?”叶翩跹转向文睿。

文睿仍旧心悸不已,却又顺从地点点头:“我带你们去吃吧。”

她们来到了一家隐蔽于巷弄深处的面馆,文睿为她们点了两碗热腾腾的面条。

蓝瑾将自己的那份推至叶翩跹面前,后者则细心地将碗中肉类挑出。

文睿疑惑地望着蓝瑾:“蓝小姐您不吃吗?”

叶翩跹口中嚼着面条,含糊不清地替蓝瑾答道:“她不吃这些。”

直到这时,文睿才意识到蓝瑾这几日未曾进食。

“蓝小姐难道并非人类?”对于僵尸、赶尸人这样的超自然存在,文睿早已司空见惯,于是决定直接提问。

叶翩跹吞下口中的面条,轻轻摇头:“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她的口味挑剔,不吃活物。”叶翩跹再次解释道。

蓝瑾轻轻拍打着她的额头,提醒道:“专心吃饭。”

文睿默然片刻,不再言语。

深夜,叶翩跹满足地抚摸着圆滚滚的小腹,慵懒地舒展着腰肢:“我们现在如何找到那个来自东瀛的异族人呢?”

她向文睿询问方向,希望她能引路。

“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我可以带你们过去。”文睿擦净嘴角,披上风衣,唤来店主结账。

“糟糕,我忘记开车出来了。”文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疏忽。

“有多远?”叶翩跹问。

“有一段距离,目的地坐落在水域上的陆洲,步行前往也需要四五十分钟左右。”文睿估算着路程,“此处位于北正街,如果加快步伐,大概也要耗费近一个小时。”

叶翩跹思忖片刻:“还好,不算太远。”

“警署里的人不会醒来吗?”文睿担忧地提出疑问。

“只要有我在,无人能够醒来。”叶翩跹转头看向蓝瑾,“罢了,你现在还是去开车吧,外面开始下雨了。”

走出店门,叶翩跹发现外头已下起了绵绵细雨,人们纷纷疾步前行,有的撑起了雨伞。

文睿苦笑一声,向店主借了把伞,让叶翩跹和蓝瑾留在门口等待。

待文睿驾车归来,叶翩跹与蓝瑾并肩立于门口,望向灯火辉煌的城市,车流如织,雨水渐大。

叶翩跹注意到一名孩童蜷缩在屋檐下,穿着单薄的衣裳,怀中紧紧揣着一只用油纸包裹的面饼。

蓝瑾亦察觉到此景,冷哼一声:“豪门盛宴,百姓饥饿。”

叶翩跹见状走入店内,买下一碗面条并支付银币,央求店主将面条送给那名小孩。

老板感慨道:“可怜的孩子,父母双亡,只剩她一人独自生活。”

叶翩跹并未回应,而是拽住店主,递给他一串铜钱:“把这个给孩子。”

蓝瑾对她冷漠地说:“你今天可以帮助她一时,却无法助她一世。”

叶翩跹摇了摇头:“我没有想过要帮她一生,每个人的命都是自己的,没有人能真正帮助他人度过一生,但她在此地不应丧命。”

“真的吗?”蓝瑾凝视着小孩,伸出手轻揉叶翩跹的头顶,“初次见面时,你还显得颇为冷漠,对叶暄的故事都不感兴趣呢。”

“我现在依然没兴趣听,我也不在乎她经历了什么苦难。”叶翩跹朝着蓝瑾露出微笑,“但是师父曾教导我们,面对世间诸多苦难,能施以援手之时便不应袖手旁观。”

“再说,她的确不应丧命于此。”

“你看见了什么?”蓝瑾饶有兴趣地问。

叶翩跹对蓝瑾笑了笑,故作神秘地说:“天机不可泄露,这个秘密我不告诉你。”

蓝瑾捏住她的鼻子:“连我也不告诉?”

“当然不,别闹。”叶翩跹挣脱蓝瑾的手,走向车旁。

不久,文睿驾车抵达,停在她们面前。

叶翩跹与蓝瑾登上汽车,随着文睿一同驶向那个东瀛异族人的住所。

而此刻,刚刚领受一碗面条的小女孩尤可,从店家那里得知了施恩者的身份,然而她再也无缘见到那位恩人。

在幽邃的地底,隐藏着一座神秘的地下室,蓝钰对叶霜雪低声揭示其所在之处。

“恐怕只有深入地底才能找到答案,那里有暗藏的秘境。”蓝钰朝叶霜雪示意。

叶霜雪环顾四周,昏暗的光影里,二楼的阴影角落,两位来自异界的阴阳师正在对局博弈,他们的言语如同冥界的密语,对两人而言犹如天书。

叶霜雪挠了挠额头,望向蓝钰,无声地征询对策。蓝钰无奈耸肩,身处此地,她无法随意调动身边的幽冥之力。

然而,这时一个熟悉而又扭曲的身影引起了她们的注意——那是温老爷的尸灵仆从,相较于上次相见,此刻的它身上充斥着更为浓厚的怨气与凶煞,四肢与面部已失去了人类的模样,化作了一副青面獠牙、血红眼瞳的恐怖形态,身上缠绕着诡异的咒文印记。

叶霜雪立刻意识到,这个尸灵已不再受温老爷控制,反被日本阴阳师操持为傀儡。

两位阴阳师的棋局终了,较年轻的那位向长者深深鞠躬,然后召唤出一只身穿日式服饰、腰佩利剑的鬼魅。叶霜雪悄声对蓝钰说:“观察他们的驱魔手段。”

“你想学一手?”蓝钰打趣道。

叶霜雪撇了撇嘴:“我还稀罕学他们那一套?我们身为赶尸师,炼制傀儡自有正道,操控亡魂是禁忌,除非是即将腐化的僵尸,将其收伏为追随者,或是像温夫人那样仍有微弱理智留存的尸体。”

对于游离人间的亡魂,只要不是恶鬼,通常都会引导其踏上轮回之路,这是行业准则,违背者会被视为邪道。修炼鬼道者虽有人默许,但对于炼制亡魂傀儡的行为则鲜少容忍。能够被炼制成傀儡的亡魂皆是拥有转世机会的灵魂,至于那些无法唤醒心智的厉鬼,往往只能予以毁灭,能驯服它们的存在屈指可数,像蓝钰这般非人的存在除外。

那亡魂傀儡与尸灵仆从展开了激战,庭院之中阴风肆虐,灯火也随之黯淡。

亡魂傀儡显露出生前剑士的风采,剑术犀利,然而面对尸灵仆从却无计可施,尽管它的剑锋并未受损,但在力量对比上终究逊色太多。经过数十回合交手,亡魂最终被撕裂吞噬。

“好厉害!师傅您真是太厉害了!”叶霜雪清晰地听见一句用中式发音说出的日语赞叹。

的确很强,因为这个尸灵仆从出自温老爷之手,并且温夫人心甘情愿成为傀儡,只因温老爷意欲挽留爱妻,而非使之成为工具。然而,日本人却打破了规则,强行提升了尸灵的力量,叶霜雪估计,现在的温夫人尸灵仆从已有能力与蓝钰一较高下了。

“如果那个家伙再给温夫人灌输几个鬼魂,只怕你我都得败下阵来。”叶霜雪悄悄碰了碰蓝钰的手臂提醒道。

蓝钰心中一紧,即便不愿承认,但她明白事实确实如此。

“咱们先撤离,制造混乱,救出温老爷,毕竟他才是最了解自己制造的尸灵的人,也许他能找到牵制的方法。”蓝钰对叶霜雪提议。

叶霜雪摇头表示不知,蓝钰则是微微眯起了眼睛,轻轻摩挲下巴,“那我们就走吧,制造些动静。”

叶霜雪随蓝钰潜行离开,待阴阳师回到室内时,她们悄然离开了现场。

“你打算怎么做?”叶霜雪有些跟不上蓝钰的思路。

“就像上次对付陆卷星那样。”蓝钰低声回应。

叶霜雪瞪了她一眼,踢了她一脚:“你才笨呢,分明是你诡计多端。”

蓝钰心头窝火,捏住叶霜雪的小嘴,“行了,你也说完了吧。”

叶霜雪挥拳反击,两人在黑暗中互相戏谑,宛如一对亲密无间的战友,却各自怀揣着属于自己的秘密与使命。

经过一番筹划,叶霜雪和蓝钰脱离了水陆洲的中心地带,来到较为偏远的一片区域。此时,蓝钰唤出了两名沉眠于湘江河底多年的水鬼,其中一个是红衣白发的女子,另一个则是面目全非的少年鬼魂,两者阴气极重,即使是叶霜雪想要对付,也会感到棘手。

相比之下,那被日本阴阳师操纵的尸灵仆从显得尤为恐怖。

“比那傀儡厉害多了。”叶霜雪沉吟道。

“那是当然。”蓝钰果断命令两名厉鬼:“去,消灭他们。”

贺茂恭平刚换好衣物,正准备安寝,忽觉自家院子的防护结界遭受攻击,顷刻间破碎。他震惊之余匆忙穿衣,召唤出尸灵仆从来应对突发状况。

“去看看发生了何事。”贺茂恭平命令道。

来到院外,他目睹大弟子贺茂沧已召唤出傀儡对抗两名突然出现的厉鬼。贺茂沧是贺茂家族年轻一代中最出色的阴阳师,然而此刻他所操纵的两个鬼魅傀儡显然无法抵挡那两名怨气深重的百年水鬼。

贺茂恭平披着长袍,凝视眼前这场较量。他看出这两名厉鬼的底蕴深厚,恐怕已达百年之久,一般阴阳师根本无力应对,贺茂沧自然也不例外。

正如他预料的那样,贺茂沧的两只傀儡很快被厉鬼吞噬,连同他施放的符咒也被吞噬干净。刹那间,整个水陆洲弥漫着凄冷的阴风,伴随而来的是无数冤魂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