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老爷子满腔怒火平息。
说是先生规劝,林致远打辅助,有些牵强。
凛冬将至,风起云涌,势必漫天飞雪。
雪落无情,不分善恶啊。
老爷子怎么会看不明白?
只不过,懂,不代表能够接受。
接受,也不代表就此罢休。
以下克上不可以,点对点予以雷霆一击,必不可少。
……
次日,天蒙蒙亮。
在先生家蹭了顿早饭,林致远走出红墙,来到特经局。
刚踏入大门,迎面碰到孙平安。
“咦,致远哥,你怎么这么早?”
林致远扫了一眼,不禁轻笑一声。
“还说我呢,看你这模样,来了多久了?”
孙平安举起右手,大拇指捏着食指,稍稍漏出一丝缝隙。
“没多久,比你也就早一丢丢。泽鹏哥遇袭,我担心有人对单位不利,早点过来,带人转转,心里踏实点。”
说着,面露关切,询问,“对了,泽鹏哥没什么大碍吧?”
“胳膊受了点伤,问题不大。”
林致远回应一声,微眯着眼,拍了拍孙平安的肩膀。
“放心吧,有人会给他一个交代。”
……
办公室。
林致远自顾自沏了杯茶,抽了根烟,靠在沙发,闭眼小憩。
不知不觉,竟沉沉睡去。
再次睁开眼,身上盖着羽绒大衣,整个人也横躺在沙发上。
嘴角不自觉微弯,缓缓坐起身。
由于压着胳膊睡觉,右臂传来阵阵酸麻。
下意识握了握拳,用以缓解,耳畔传来攀谈声。
“万书记,我们林局最近压力大,忙完工作在休息,您稍坐片刻,我这就进去看看。”
是潘飞的声音,林致远忙穿好鞋,站起身,往外走。
“潘秘书,不急,我们等等。”
又一道声音传来,陌生而又浑厚。
……
拉开房门,只见潘飞正准备推门而入。
目光越过之后,一位中年人和一位青年人,刚刚在客厅沙发落座。
中年人大约五十来岁,清瘦,眉毛很浓,戴着一副眼镜。
青年人稍稍有些胖,态度恭敬,只坐了三分之一的屁股。
“林局,您醒了?”
潘飞惊讶一声,紧接着侧身示意。
“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津门万兴师书记,旁边是戴军秘书。”
林致远微微点头,忙不迭迎上前。
“万书记,戴秘书,不好意思,昨晚熬了一宿,刚才不小心睡着了。”
与此同时,万兴师和戴军也站起身。
双方握手,万兴师爽朗一笑。
“不妨事,都是为了工作嘛,也怪我,没有提前知会一声。”
“您客气,走走走,咱们进办公室聊。”
……
办公室。
落座,寒暄。
潘飞上茶之后,万兴师示意,戴军也跟着离开,屋内此时独留二人。
万兴师长叹一口气,神情低迷。
“梁泽鹏同志巡查完羽绒服厂,返回途中遇袭,对此,我深表歉意,也有些汗颜啊!”
对于万兴师,林致远不了解,只是打了个哈哈。
“万书记,事不在您,不用放在心上。”
万兴师又摇头,“是我工作不到位,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说着,看向林致远,“你放心,此事我定然会一查到底,对于歹徒绝不姑息,给梁泽鹏同志一个交代,也给特经局一个交代。”
林致远依旧简短直接,“那就麻烦您了。”
万兴师迟疑片刻,姿态再次放低。
“林局长,还请不要迁厂,事关数万人生计……”
话未说完,林致远不禁皱眉,抬手虚拦。
“不是,兴师书记,您听谁说,羽绒服厂要迁走?且不说此事跟羽绒服厂有没有关系,即便有,就像您说的,事关数万人生计,我们也不会草率行事……”
耐心听完,万兴师微微皱眉,陷入沉思。
良久,忽的一笑,“让你看了笑话,怕是有人在给我上眼药啊。”
……
接下来,不谈公事,只闲聊。
午饭后,万兴师和戴军告辞离开。
林致远坐在办公室,暗暗腹诽。
负荆请罪么,好没道理。
言辞之外,貌似有人从中作梗。
不管是演戏,还是事实。
只怕早前预料没错,泽鹏遇袭背后有故事。
牵扯内斗,遭遇无妄之灾?
蛀虫搞事,被查了个正着?
不简单呐!
……
潘飞沏好茶,将今天的报纸,码放在办公桌,带着许大茂,安安静静站在对面。
几分钟后,林致远回过神,随口问了声。
“小潘,索洛维科夫和吕锡安,约的几点来着?”
对于有客来访,潘飞熟记于心,脱口而出,“三点。”
林致远顺手拿起百姓日报,点了点头。
“嗯,还有一个多小时,有事就说,没有的话,我看会儿报纸。”
“有呢。”
潘飞拿出小本子,开始汇报。
“泽鹏刚出城就遇袭,此时还在津门医院,问题也不大,他申请回来。”
林致远不禁笑了,摇了摇头。
“就待在津门,有人会给他个说法。回来算什么?施压,还是不死不休?”
潘飞嘿嘿一笑,帮忙解释,“嗐,他惦记着巡查计划呢。”
梁泽鹏出发前,给林致远汇报过。
闪击津门,打红星羽绒服厂一个措手不及。
紧接着,快到年底,下面工厂大概会放松,再西去归绥看看羊绒厂,才能了解到真实情况。
不得不说,计划挺好。
只可惜,谁也没想到,出师未捷先受伤。
林致远没有过多解释,语气很坚定。
“告诉他,计划不急于一时,待在津门休息吧,给其他人压压惊。”
“好吧。”
对于梁泽鹏实干作风,潘飞很喜欢,有心帮着说情,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郝德庆打电话,想再跟您面谈,我按照您的吩咐,用最近有些忙婉拒了,他说想继续合作,黄金不行,铜矿可以么?”
林致远自顾自点了根烟,想起家里缺铜,倒也不是不行。
“好,约一下,过个三五天吧,抽个时间坐坐!”
……
三点。
索洛维科夫和吕锡安二人,联袂而来。
寒暄,沏茶,散烟。
二人显然心情不错,尤其是索洛维科夫,咧着大嘴,满脸笑呵呵。
“达瓦里氏,看您气色不太好,努力工作,也要珍爱身体。”
吕锡安也顺势跟了句,“对,身体更为重要,工作是处理不完的。”
林致远懒得废话,笑了笑。
“嗐,昨晚有急事,一宿没睡,咱们干脆点,谈完我得休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