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梁吸了口烟,狐疑道:“山顶风波不对劲,我看不懂。”
克浓轻笑示意,“不要带个人感情,客观想想。”
旅长拿起专用保温杯,拧开盖,喝了口白开水,又缓缓盖好,提醒道:“通盘想想。”
林家梁凝眉沉思,好半天才试探性问道:“苦肉计?”
旅长唇角微弯,一摊手。
“谁知道呢,兴许是单方面苦肉计呢?毕竟老爷子智谋超群,不是咱们能琢磨透的。”
克浓顺着话茬,又是一句。
“想刹车刹不住,放到桌上吵吵,既不损害团结,又能各打五十大板。”
林家梁狠狠吸了口烟,暗暗琢磨片刻,恍然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得恭喜旅长了。”
旅长笑骂道:“好意思说?”
……
林致远听了半天,想起山顶会议。
再想起前世,依稀记得老总确实受到抨击,卸任保卫科科长……
青山翠谷,老总上书。
早前保卫科整顿教条,现在又来这么一出,可谓是文武得罪一大片。
客青石打头阵,继而一拥而上。
老当家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顺势周旋。
维护现任大当家权威,又左右批判,自我批评。
至于后续,讨论老总处置,则没有参与。
……
东一榔头,西一棒子。
三人聊天,可谓是想起什么说什么。
林致远也从震惊中回神,继续认真当小厮。
突然,旅长没来由说了句。
“致远,来,给吹个牛,早前你吹得挺好,听着很提气。”
林致远不禁一愣,哭笑不得。
“陈伯,我啥时候吹过牛啊,我可是诚实小郎君。”
“少扯犊子。”
旅长笑骂一声,直接引导,“兔象纠纷,你怎么看?”
克浓和林家梁二人,饶有兴趣齐刷刷望来。
林致远嘿嘿一笑,“那我真说了?”
旅长轻哼一声,“说,磨磨唧唧。”
林致远言简意赅,“必有一战。”
旅长挑眉笑问:“这么肯定?”
“当然,老大和老二打架,最担心什么?”
林致远顿了顿,自问自答,“当然是让老三,或者老四,捡了便宜。”
克浓眉峰一挑,笑赞,“有点见解,结果呢?”
林致远轻笑一声,自信道:“该有人搬家了呗。”
旅长微微摇头。
“过度自信是盲目,你说准赢没问题,打到人家老巢,你可真能吹。”
林致远撇撇嘴,十分不屑。
“语言不统一,对外奉行不抵抗,对内实施种姓制度。这副怂样,真不是我看不起他们。”
说着,故意调侃,“真到那时候,我只希望啊,你们这群领导,别拖后腿。”
话音刚落,三人一愣,接着齐刷刷大笑起来。
旅长更是伸手指了指,笑问。
“在你眼里,我们一群老家伙,倒是没血性了?”
林致远轻挑眉梢,“骑驴看账本,走着瞧呗。”
“哈哈哈,怪不得老陈说,听你吹牛提气。”
克浓来了兴趣,说着,招了招手。
“来来来,大侄子,我负责和别人谈话,有个事,一直捉摸不透,跟陈财神沟通过,他也不太明白,你也给吹一个。”
林致远给三人添好水,笑道:“李伯伯,瞧您这话说的,我哪里是吹牛啊,我都是基于客观事实,进行分析。”
“好,那你给分析分析,”
克浓强忍笑意,先问了声,“那个布雷顿森林,你知道么?”
能不知道么?
关键是没办法说知道。
林致远心中暗暗腹诽几声,故作迷茫,“啥森林?”
克浓信以为真,耐心解释。
“村里交易,货币不同,一直都是以物换物,最常见的就是黄金。四几年,漂亮国出了个主意,锚定黄金和美元……”
耐心听完,林致远随口问道:“咋呢,这森林不让咱们进?”
克浓点了点头,“是啊,不让呗,导致咱们向外交易,都得运黄金、物资、乃至矿产,造成了极大的浪费。”
说完,努嘴示意,“你怎么看,开始吹吧。”
林致远自顾自点了根烟,其余三人也没打扰。
良久,叹了口气。
“这特么是阳谋,不进去,被隔离在村里经济大循环以外,会导致发展受制。进去吧,回头容易被割韭菜!”
克浓眉峰一挑,“割韭菜?好比喻,详细说说。”
林致远一摊手,暗暗组织下语言。
“为了方便,全村各家各户,都要存美元。
打个比方,假设锚定十美元一克黄金,而我是大漂亮。
家里经济好,一切正常。
但凡我缺钱,对外宣布,想换黄金,一克需要二十美元。
这样一来,大家手里美元价值减半,而我大赚一笔……”
克浓摇头否认,“你这个假设不成立,谁会为了一次性买卖,毁了名声?”
林致远撇撇嘴,毫不迟疑进行反驳。
“村里黄金就那么多,各种工业都在消耗,为了经济循环,美元肯定需要超发,我大漂亮也没办法啊!”
旅长琢磨片刻,也提出疑惑。
“没人愿意一直被割韭菜,到时候不用美元,你怎么办?”
林致远不假思索,随口回应。
“那就换个锚定物呗,油啊,工业血液。我武力最强,又最有钱,去沙漠找骆驼商量,以后卖油,只收美元,一切继续,更加好割韭菜。”
不管三人目瞪口呆,笑问,“只要我缺钱就加印,你们能奈我何?”
“无耻啊!”
林家梁狠狠吸了口烟,一拍大腿,庆幸道:“得亏咱们有老大哥,阵营互帮互助,要不然……”
话未说完,想起什么,又戛然而止。
克浓皱了半天眉,悠悠长叹,“果然是阳谋啊!”
旅长稳了稳心神,挑眉问道:“有办法破解么?”
“我哪有办法?”
林致远摊了摊手,继而语气坚定。
“一力降十会,等咱们窜天猴牛了,苹果树开花,就有机会吧!”
旅长瞥了一眼克浓,笑骂道:“让特么你吹牛,结果你把克浓说郁闷了,回头陈财神也该睡不着了。你说,这事怎么办?”
林致远登时傻眼了,暗暗吞咽一口唾沫,弱弱一声。
“陈伯,这口黑锅,怎么也轮不到我背吧?”
旅长一仰头,靠在摇椅上。
“老子不管,你必须把克浓哄好了,要不然……”
说着,露出一抹笑意,“老子就把你送给陈财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