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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谢家进酒楼 顾家另起灶

已进午时,顾香楼内依旧无客,谢春花百无聊赖地趴在柜台上,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

这时,谢峒与谢雨轩走了进来。

谢春花见来了客人,甚是高兴,急忙起身从柜台内迎了出来。

“两位客官,里面请。”

谢峒点点头,与谢雨轩来到了东侧最里面一张桌上。

柱子跑了过去,熟练的将肩膀上的麻布取下来,将桌子重新擦拭了一遍。

“两位客官,想吃些什么?”

谢雨轩开口道:“一道苏黄蟹,一道清蒸鲈鱼,随意再来两道素菜即可。”

“好嘞,姑娘眼生的很,但却知道我们酒楼的这两道名菜,厉害!”

谢雨轩轻笑道:“是吗?那我可要尝尝,你这名菜做的可好。”

“姑娘请放心,吃过的没有说不好的。”

柱子信心满满,跑去后面,谢春花提着茶壶走了过来。

“两位请喝茶,菜很快就好。”

“多谢了。”

谢雨轩含笑点头,谢春花望了谢雨轩一眼,赞道:“姑娘好容貌,听口音好似江南人士呀。”

“不错,我从幽州来。”

“怪不得,我老家在临苍府,也是刚来京师。”

谢雨轩未再出声,端起茶杯浅浅品了口茶,谢春花也就回到了柜台旁。

等了片刻,两道素菜先上来,一盘清炒竹笋,一盘凉拌菌丝。

“父亲,这京师府的菜系,与家中颇为相似。”

谢峒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南北差异明显,而这家顾香楼所做的菜,居然以江南菜系为主。

“这两道菜尚可,只是口味略重一些。”

谢雨轩细品后,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谢峒点头赞同,除了口味略重,与自己酒楼相差不大。

很快,另两道主菜上来,这次轮到谢峒品尝。

“这苏黄蟹讲究外酥里嫩,肉鲜黄紧,但他这里做的却不尽如意,只说这形色,便相差甚远。”

谢雨轩微笑道:“父亲,您在尝尝这鲈鱼。”

谢峒摇头道:“这个只看色泽便差强人意,颜色偏深,是蒸的时候用了急火,这样蒸出来的鱼,肉质发硬,口感必不如初。”

谢峒靠这两道菜发家致富,可谓顶级行家,不品尝便知其味,属实厉害。

那边谢春花隐约听见,心中不悦。

她知道这两道菜属于镇店之菜,在这对父女嘴中居然被说得一文不值。

柱子却说,很多人来就是为了这两道菜而来。

“父亲说得不错,北方偏重,江南味轻,但这两道菜不比其它,清淡才是其精髓之处,否则口感也随之差了许多。”

谢峒父女将这两道菜说得惨不忍睹,这可将谢春花给气坏了。

就连柱子,都憋着一股闷气。

“二位客官,可是我们酒楼的菜,不合口味吗?”

谢春花走了过去,谢峒摇头道:“何止不合口味,简直就是糟蹋了蟹子。”

“你……”

谢峒这话可是丝毫没有留情面,说得谢春花心中怒火猛增,若是以往,以她的脾气这会儿已经骂了起来。

但现在她不能给顾冲惹麻烦,即使客人再怎样说,她也只能忍下来。

“既然两位客官吃的不满意,那我再给你们换两道菜,或者打个折扣,你们看可行?”

“不必了,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并非吹毛求疵。老夫奉劝你一句,以后不要再做这两道菜了,不然这两道菜就毁在你们手里了。”

谢春花横眉竖眼,忍无可忍,正要发飙之时,门口传来了顾冲的声音。

“谢员外,说得对!”

众人一起向门口望去,当谢雨轩见到是顾冲时,惊喜地站起身,轻唤道:“顾公子。”

顾冲来到桌前,向谢峒抱拳施礼,说道:“顾冲见过谢员外。”

谢峒随即起身,呵笑道:“没想到,这么巧就遇到了你,如果老朽没猜错的话,这个顾香楼,恐怕与你关系匪浅吧。”

“谢员外所说不错,这位是我大娘谢春花。”

“哦,原来同是谢家,老朽失礼了。”

谢峒向谢春花施礼,谢春花见与顾冲相识,怒气也随之淡了许多,忙道:“不敢,员外见笑了。”

顾冲看向谢雨轩,施礼道:“见过小姐。”

谢雨轩浅浅一礼,“顾公子。”

“员外,小姐,请楼上叙话。”

三人上了二楼,谢春花让柱子重新沏壶好茶送了上去。

“顾公子,恕老朽直言,这顾香楼所做菜系,为何与我谢春园极其相似?”

顾冲心想:能不像嘛,我这就是偷你的菜谱。

但他不能说,这样一来就暴露了自己身份,谢员外再将自己认成双龙会的人。

“这个……纯属巧合,我家原在临苍府,同属江南之乡,应该相差不大。”

刚刚谢春花也已说过,谢员外便信以为真。

“员外与小姐来京城,可是有事?”

顾冲这一问,谢雨轩莫明红了脸颊。

谢峒笑道:“雨轩说想来京城开家酒楼,老朽拗不过她,便来京城看看。”

“哦,原来是这样。”

谢峒接着道:“但是现在得知顾公子也在这里开酒楼,老朽就要重新打算了。”

顾冲知道谢峒所说何意,他若来开了酒楼,只怕顾香楼就干不下去了。

“我倒是觉得,谢员外应该在这里开间酒楼。”

“哦?顾公子不怕我抢你的生意?”

顾冲摇头道:“谢员外若来了,在下自知难与相争,不如就将这酒楼送与员外,岂不正好。”

“这是那里话,老朽岂是喧宾夺主之人。”

“员外误会了。”

顾冲解释道:“员外若是另开一间,还需四处寻房屋,再修缮下来,只怕没有一两个月是办不成的。倒不如就用我这间,只需更换匾额即可。”

“顾公子意思是,将这间酒楼转让与我?”

“我说了直接送与员外,但是这里我也是租来的,所以房租还是要给的,每月六十两银子。”

租金倒不是问题,只是谢峒想不通,顾冲为何一文不赚就让给了自己。

顾冲也有自己的打算,酒楼生意大不如从前,再加上无人管理,如果谢峒再来京城开一间酒楼,那么生意肯定每况日下,很难翻身。

与其那样,还不如趁早脱手,毕竟现在他有更赚钱的渠道。

谢春花经营酒楼不行,不代表她什么都不行。

顾冲已有打算,再开一间肥皂店铺,让谢春花去经营,这个稳赚不赔。

谢峒看向谢雨轩,似乎在征求她的意见。

谢雨轩道:“父亲,顾公子如此有诚意,依女儿之见,不如父亲与顾公子一同合作,岂不更好。”

谢峒明白了谢雨轩之意,是指这间酒楼由顾冲出场地,归谢家来经营。

对谢家来说,这是一个亏本的合作,相当于顾冲每月只花费六十两银子房租入股。但对谢雨轩来说,顾冲从此就与谢家脱不开关系了。

顾冲又岂会不知谢雨轩之意,但他是诚心相让,并非想占谢家便宜。

“小姐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如此合作,对谢家极不公平,在下受之有愧。”

谢雨轩却道:“怎会?我们初来京师,万事皆难,处处还要倚仗顾公子,又何来不公平一说?”

谢峒知道女儿对顾冲一片深情,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来京寻他。

银子对于谢家来说,并不重要。但顾冲这个人,却太重要了。

“既然雨轩诚意与顾公子合作,顾公子若在拒绝,那便是看不起我谢家了。”

顾冲看向谢雨轩,她那双慧眼之中充满了期待,使人无法拒绝。

“好吧,小姐盛情,在下实难相拒。既然这样,那我便收取一成,你们收取九成。”

谢雨轩听到这话很欣慰,更加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人。

谢峒听后有些意外,顾冲只取一成实在有些少了,他的预想是三七开,顾冲三成,谢家七成。

“顾公子若只取一成,外人该如何评论我谢家?”

谢雨轩这话是说给顾冲的,但又好像是说给谢员外。

谢峒呵笑道:“就是,我谢家虽从未与人合作过,但却绝不会占人便宜,不如这样……”

“父亲说得极是,不如这样,你我四六分成,顾公子占四,我谢家占六,可否?”

谢峒心中轻叹一声,四六分成,这真是应了一句古话,女大不中留啊。

顾冲看向谢峒,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

谢峒无奈道:“一切由雨轩做主吧。”

顾香楼就此换了主人,谢春花只做了两天老板娘,便失业了。

回到西院,谢春花委屈的哭了出来。

顾震业好言劝道:“冲儿也是为你好,你不善经营,还是待在家中吧。”

“我为何就不善经营,只不过刚刚开始而已,给我些时日,我定能将酒楼经营好。”

“要不然你去街上,与天年他们经营肥皂去。”

“我一个妇道人家,去街上成何体统。”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你……”

这会儿顾冲来了,见到谢春花脸带泪痕,便猜出了七八。

“大娘莫急,过几日我寻见店面,还得大娘去经营。”

顾震业问道:“冲儿,你还要经营什么?”

“自然是肥皂,还有搓衣板,总不能一直在街上叫卖。”

“这还要租店铺吗?街上即可。”

顾冲摇头道:“现在只是小打小闹,以后是要做大的,而且不止这些,我还有卖香皂。”

顾天年兄弟俩也回来了,与昨日一样,肥皂成了抢手货,转瞬之间就卖光了。

顾冲对顾天年道:“今日先不要制作肥皂了。”

顾天顺不解问道:“为何啊?我猪油都买回来了。”

“那些买了肥皂的百姓正好可以为咱们免费做宣传,趁这几日去城外寻地方建作坊,开始扩大生产。”

顾天年在一旁说道:“行,一切听三弟的。”

“天年负责寻找建造作坊的地方,天顺负责招人,老爷与大娘便去城中寻家店铺,等一切齐备,就开始大干。”

分工完毕,顾冲又对顾天年道:“我这里还有一个配方,在肥皂中加入花瓣,香草,朱红,这样肥皂就能变成香皂。肥皂可以洗衣物,香皂可以沐浴洗面,等到作坊形成规模后,你可以试一下这个。”

顾天年点点头,将顾冲的话记在心里。

七日后,顾香楼的匾额换成了谢春园,同时,城外顾家作坊也已建成,开始大规模生产肥皂。

谢峒返回幽州,而谢雨轩则留在京师,经营谢春园。

顾冲来到西街,顾震业在这里租到了一间店铺,正在安装匾额。

“谢氏皂业。”

这是顾冲取的名字,谢春花与顾震业负责经营,顾家两兄弟负责生产,从而形成了家族氏一条龙产业。

“冲儿,明日店铺开业,你早些过来。”

顾震业干劲十足,精神也好了许多。

顾冲摇头道:“明日宫中有事,我恐怕无法出宫。”

“哦?要不改成后日。”

“不,一切由你操办即可。”

眼见店铺这里都已准备差不多了,顾冲便打算去作坊那里看看,路过谢春园时,恰巧谢雨轩从酒楼内走出。

“顾公子。”

顾冲含笑点头,问道:“可有需要帮忙之处?”

“都已准备妥当,只待厨子从幽州过来,即可开业。”

“好。”

“顾公子要去哪里?”

“我要去城外一趟。”

谢雨轩沉思片刻,说道:“顾公子若不急,可否来酒楼一坐,我有话想与公子说。”

顾冲的确不急。

谢春园内,谢雨轩亲手为顾冲倒茶,随后两人对面而坐。

“公子,你可知我来京师,又是为何?”

谢雨轩幽声问道,顾冲挠挠脑袋,未做回答。

“公子天资聪颖,又怎会不知?”

谢雨轩对顾冲一见倾心,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大家闺秀,什么羞涩腼腆。

“自幽州一别已过两月余,我在家中苦等,却迟迟不见公子来信,难道公子已将雨轩忘记了吗?”

顾冲无言以对,只得将脑袋低的再低,连脑门都快要磕到桌子上了。

“雨轩别无他求,只想随在公子身边,故而我央求家父前来京师。真是上天眷顾,使我见到公子。雨轩只想问一句,我这般等待,公子可知?”

“我知……”

顾冲抬起头来,见到谢雨轩美眸之中,已是莹泪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