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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玉兰摸着红肿的脸,情绪上头,哭喊骂道:“久贵王八蛋!你要真疼你爹娘,你有手有脚,就去地里干活啊,不愿意吃死婆子的棺材本,那就去赚钱,你装什么装!我把你娘赶出去,那你把死婆子请进来啊!”

狗咬狗,一嘴毛。

受够窝囊气的男人,又对陈玉兰进行了暴揍。

久知淑赤着脚,哭着想要分开两人。

“不要打娘亲!”小孩子力气对久贵来说只是挠痒痒,久贵一抬手,就把小姑娘推倒在地,而被两人一直宠爱的久达理呢?

久达理正在厨房偷吃肉。

久酥淡淡道:“陈叔,别让陈玉兰死了。”

“是!”陈村长招手,村里的壮汉就把两人给分开了,他一巴掌扇在久贵的脸上,“十八年前,你爹娘带着你跟久酥来这里,我看你们可怜才同意你们住进来,没想到我们村养大了一个畜生!把他们带去县衙。”

长长叹了口气。

当年被放在车上,没人管的小姑娘,如今,不仅长得亭亭玉立,甚至成了三品大官盐运使!真给陈家村长脸!

久贵两个胳膊被架起。

他的脚死死抓着地,浑身疲倦,马上就要被送进官府,很可能会流放,他打起了感情牌:“妹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达理和知淑还这么小,我跟你嫂子要是出事,他们怎么办?就当这是个意外,好吗?”

陈村长说:“可以寄养,吃百家饭。”

袁大娘哼哧一声,语言犀利道。

“跟着你们,这俩孩子也是饿肚子,出了事,拿孩子当挡箭牌,真不要脸!”

见孩子不行。

久贵便拿久母说事,他挣脱开束缚,跑到久母尸体后面,擦了擦冷汗,说:“娘要是还活着,看到我受罪,肯定会心疼的。”

久酥讥笑,人死了,才想起好。

“可她死了,没有人会心疼的,陈叔,把他们两个送去官府吧。”

久贵和陈玉兰被绑住,抬上了牛车。

院子里,终于安静下来了。

陈村长道:“这俩孩子,我会安排好的,村里有不少没有孩子的,他们可以养着,一个月给个十文钱就行。”

久酥递过十两银子。

“寄养钱,剩下的,陈叔帮忙把我娘安葬吧。”

坟很快就挖好了。

“当时,你爹娘进村,这是他们留下的信物。”陈村长深深地看了一眼久酥,带着村里人下山了,临走前,递给江璟了一个火把。

眼看着要冬天了,天黑得也快了。

旁边是久父的坟。

久酥见掌心玉佩光泽明亮,不像是便宜之物,她塞进怀中,跪在地上,拿着纸钱,引起火,看着火光映照下的两座坟墓。

“您二老记得见个面。”

原主小时候的回忆,不断地涌入脑海,其实他们对原主的态度很奇怪,不爱也不讨厌,还有一丝陌生和尴尬。

她磕了一头。

风起,久酥的心中涌上一股酸涩,看着新坟,她哽咽道:“阿璟,我今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我给久贵钱,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江璟半蹲,将她拥入怀中。

“你没错。”男人的声音如同头顶上的星辰,轻抚进她的心中,“你让袁大娘照顾,已做出最仁义最正确的做法了,你要给久贵银子,千金万两都不够。”

是啊,原主的哥哥就是贪得无厌的。

久酥靠在他坚实的胸膛前,感受到男人温暖有力的手掌正给她轻拭泪水,浑身的冷意没有那么浓烈了。

“她拒绝袁大娘的饭,其实心里也是恨我的。”

江璟感受到泪水的湿意,轻抚她青丝,叹气道:“人各有命,这是她的选择,阿酥,伤心时不要胡思乱想,容易摧垮人的意志。”

纸钱烧尽,灰烬随风满天飞扬。

车辙压过湿湿漉漉的泥地,车中的女子已经很疲惫,正抱着丫鬟熟睡,突然,车一停,她被晃醒,头疼欲裂,看到挡车的人,心中不由得火气旺盛。

“阴魂不散!”久酥声音委屈地抱怨。

此时,陈兆正阴沉地盯着驾马车男人的手腕,他几乎疯了似的要把江璟拽下马车,但手腕使不上劲,竟摔了个狗吃屎。

他扬声质问:“你的手明明被我挑断了双筋,为什么还能赶马车?”

果然,如白落雪说的一样。

手腕处不发红不肿胀,就连被匕首划破的伤疤,都快消失了,要不是那两条伤疤,他都要恍惚,有没有把江璟的手筋挑断。

江璟轻笑,不动声色地握住马缰绳,准备随时驾马离去。

“将军不能吗?那太可惜了,平日里多锻炼锻炼,或许你太虚了。”

陈兆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风将他的头发吹到脸上,好像一个疯子,胡乱拢到后面,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你、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恢复?”

激动又紧张地摸索着身上。

掏出来十几两银子。

“全、全给你。”

修长的手指轻抬,银两被挡落在地上,陷入泥里,天上又下起了小雨,打在身上很冷,久酥掀起车帘,递来蓑衣。

陈兆眼睛闪过嫉妒。

可手腕比较重要。

江璟怎可能说出真相,这会给阿酥带来祸端,他轻佻眼帘,认真道:“在下怎敢骗将军呢?确实是身体好,断筋而已。”

驾!

趁着陈兆走神,马车快速驶远。

陈兆捡起地上的银子,放在怀里擦了擦,家里已经没银子了,走着走着,他仰起头大哭,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郑柔儿跑出来,用矮小的身子撑住他。

这几天,白落雪被关在屋里,将军偶尔会去看她,大多数还是会让她陪着,她享受着完完整整的妻子身份。

“将军,我们回家。”

砰!白落雪正抚摸着小腹,经常恍惚,如果孩子还在…

芳菲起身,害怕地挡在小姐身前,欠身道:“将军,您、您有什么事吗?”

陈兆披头散发,浑身是泥,胡子长满半个脸。

“江璟那个小白脸的手真的好了!?”

白落雪眼睛一亮,似乎有了些精神,可下一秒,就被揪住了头发,陈兆拿着剪刀抵在她的脖子上,“你笑什么?你是我的女人,你关心谁呢?”

芳菲跪在地上,“我家小姐还在坐小月子呢。”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打在丫鬟。

陈兆威胁:“想要救你家小姐,就去找江璟,问问他的手腕是怎么恢复的,他要是不说,你就把这个下在他的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