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年伸手扶住差点滑倒的季胜利,听着对方气喘如牛的声音,知道这点路对中年发福的他来说,也是多少有些吃力。
“谢……谢谢”
季胜利从喘息中挤出两个字,便扶着路旁的路灯杆,弯着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怎么回事,我家怎么进贼了。”季杨杨连忙问道。
陈锦年用眼神示意到,“这你怪谁,你家住一楼,家里没人连窗户都不锁。”
季杨杨这才反应过来,往自家小院看去,发现自己卧室的窗户果然被打开了,这下更加心急了,不由分说往家里跑去。
“等,等会,我过去。”季胜利赶紧年把儿子拦下了,他担心的更多,对方别的家都不偷,怎么偏偏偷他这个区长的家。
他和保安队长沟通了下,由他们两个从正门进去,能抓住最好,抓不住也没事,对方要是在翻栅栏跑,外面还有能堵他的人。
计划很顺利,甚至顺利的有些过头了,那人刚刚从小院里翻出来,便被埋伏一旁的老张给按在地上了。
王一笛和乔英子也从楼上跑了下来,好奇的围观这小贼是何许人也。
“胆子不小,入室盗窃,知不知道这是要判刑的。”老张瓮声瓮气的说道。
“放开我,我没有偷东西,我来拿我自己的东西,我没有偷东西。”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乔英子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仔细端详后,有些迟疑的问道:“你是丁一?”
“英子,英子,是我,你和他们说说,我不是偷东西,我就是拿我落在这里的东西。”丁一慌忙的说道。
季胜利这时也走了出来,他看了一圈,家里除了季杨杨的卧室,其他地方都没有翻动过了痕迹,并且季杨杨的电脑对方也没碰,反而是书桌上的书被翻动了几下。
“你不是考上大学了吗,怎么又回到这里了。”乔英子惊讶的问道。
“我成宿的睡不着,没法上学,已经休学了。”
季胜利听到他们两个认识,便轻轻拽了拽乔英子,来到旁边问道:“英子,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哦,季叔叔,这个人叫丁一,比我们大一届,是我妈的学生,他原来就住在你们这里,我记得他考了个不错的大学,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乔英子解释完,便转头看向被保安控制住的丁一,到现在她还有些不敢相信,当初的学霸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大哥,要不你先放开他吧。”陈锦年看着对方被按在雪地上,有些于心不忍,这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家伙,“咱们这里这么多人,跑不了他,还是让他先起来吧。”
老张抬头看了看队长,看到对方点点头,便松开了自己铁闸般的双手。
陈锦年伸手把丁一拽起来,帮他拍了拍身上沾着的雪。
“多谢,多谢。”丁一扶正自己的眼睛,对着大家道谢。
“你这娃子,看着是个老实的文化人,怎么能干出这种事。”老张冷着脸训斥了他两句。
季胜利在了解对方的身份之后,便不太想追究这件事,一方面是对方确实不太像来偷东西的,另一方面是他不想多生事端。
上次儿子表情包的事情,便让他受到了不少影响和调查,这次再出事,更加让人浮想联翩了。
好在乔英子没有报警,只是通知的物业保安,过来查看一下情况。
季胜利走过去和保安队长沟通的几句,说让这么个大学生身上背个案底,多少有些太严重了,况且对方也没造成什么损失,最多算是孩子胡闹罢了。
队长见户主不想追究,也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丁一警告道:“你这次是运气好,否则单凭你入室这一条,就够在局子里蹲几天了,你这么年轻,少学些不三不四的,还有,别让我在小区里再看见你。”
处理完丁一的事情没多久,刘静也从学校赶了了回来,出了这么档子事,也没功夫继续排队了。
在季胜利家里,刘静打电话通知完对方的父母过来领人后,便去季杨杨的卧室里,帮忙着儿子找对方落在这里的东西。
外面的客厅里,陈锦年看着丁一像受惊的小鸡仔,蜷缩的坐在沙发角上,问道:“你现在是重度抑郁症吗。”
“是的,现在只能靠口服抗抑郁药物维持。”丁一点点头。
“为什么,我只是觉得你有些孤僻,怎么会这么严重。”乔英子说道,因为高三开学那段时间,他们还见过,清晰的记得对方还冲她微笑的打了个招呼。
“别人都说我疯了,其实我知道我根本没疯,我只是有些讨厌这个世界罢了。”丁一说完这句话,还腼腆的笑了笑,刚刚的紧张也消失了几分。
得了抑郁症,是有精神萎靡,情绪低落,自残等表现,但不意味着是24小时都这样,在绝大多数时候,患抑郁症的人和普通人是一样的,会说会笑会开玩笑。
直到选择结束的那一天,其身边的人才会反应过来,哦,原来他已经病这么久了。
丁一的一番话把季胜利都吓毛了,连忙说道:“孩子,你可不能有这个念头,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可不能轻易结束。”
“叔,今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不是想来偷东西的。”
“没事没事,这些都是小错误,有什么要紧的。”季胜利是真没想到抑郁症这么厉害,把一个好好的学生搞成这副鬼样子。
“既然你比我们大一岁,我就喊你一声哥吧。”陈锦年接了一杯热水递过去,“哥,你既然不喜欢父母强迫你报的金融专业,为什么不在重考一次,为了你的梦想中的地质大学在拼一把。”
“我父母不会同意的,他只是他们的看管下的奴隶。”
“或许那是以前吧,至少孩子的命比起来,家长的脸也就不算什么了。”
陈锦年的这话,王一笛还没有听懂,但是乔英子立马就对他怒目而视,“你又在出什么馊主意。”
“我什么也没说,就是突然觉得小区外的小公园挺不错的,等会我们去看看雪景吧,趁着现在还没有水面还没有结冰,尤其是小桥东边那个小水潭,今年夏天才清理的,水位很浅,才半人多高。”
起哄、怂恿他人自杀是违法行为,陈锦年当然不会干,只是提供给丁一一条思路,有时候希望比任何药都管用。
起码他不想再某天清晨起来,听到有人从楼顶一跃而下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