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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南言瞧着他那傻样,捻起一颗墨子精准打在炽阳额头上,回过神来的炽阳迅速接住墨子,膝行上前,恭敬将墨子放在桌上,而后又回到原来地方。

炽阳只觉得现在脑子里天翻地覆,久久不能停歇,他今日知道的太多了,可,这也恰恰也代表主子信任他,才会同他说这些密辛,想到这些,炽阳顿时像得到了主人夸奖的狗子,无人看见的眼里得瑟的不行,就差开始摇尾巴了。

祈南言见跪着都不忘阳光灿烂的侍卫,心中无奈,微微重了语气,“本侯说的,你可记住了?”

炽阳抬头,忙道,“记住了,属下一定会完成主子交代任务。”

“嗯,去做吧,但除了这件事之外,本侯还要你再去盯着几个人”,祈南言说完这几日他观察下来,嫌疑最大的几个人。

“若是他们几人有什么异动,写些什么,想个法子带过来,交给本侯。”

“是。”

炽阳站起身,眉飞色舞的往外走去,刚踏出房门不远,迎面走来的星参见状,动了动眉头,饶有兴趣的问,“主子赏你了,这么高兴。”

炽阳哼了一声,心中不屑,赏赐算什么,他现在可是主子身边最信任的下属,知道了你们都不知道的事情。

星参瞧着他鼻孔朝天的得意样,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好奇的问,“快说,主子赏赐了你什么,这么高兴。”

炽阳鄙视看着他,吐出两个字,“庸俗。”

星参一哽,随即更加用力扣住他的脖子,“嘿,是不是找事呢。”

炽阳抖开他的手,得意的说,“想知道啊,想知道自己问主子去。”

星参想起主子那阴鸷的眼睛,胆寒的抖了抖,心想,算了好奇心害死猫,去问主子,猫有九命都不够死的。

炽阳不再搭理他,大步流星离开,去完成祈南言交代给他的任务。

星参也进了屋子,只见宛若谪仙似的主子手执茶杯,正出神看着窗外的景色,星参也好奇往外看去,只觉索然无味,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那张淡然却惊艳侧脸上。

祈南言听见人来,却不听出声,转头看去。

星参对上那双漆黑的眼眸,心里一激灵,瞬间回神,下意识跪了下去。

祈南言:“?”

“你来,有何事?”

星参见祈南言没怪罪,心里松了一口气,拱手道,“主子,太尉府司徒大公子派人前来邀请您前往半月后春日宴。

祈南言眼眸低垂,落在棋盘上,司徒大公子,司徒追清,原命运线死在原身手里的太尉府公子,也是因此,原本因着旧情还倾向原身的太尉府,彻底放弃原身并且反目,也是因为没了太尉府,弘武帝彻底没了顾忌,囚禁原身,甚至最后杀了原身。

他记得,在原命运线中,原身虽然残暴,但也没糊涂到不知道哪些人能动,哪些人不能动的地步,而最终让原身动手的,好像是因为那天在皇宫里喝了茶后,越发觉得头疼难忍,心里暴躁,正巧又碰上了一向和不对付的司徒追清,两人吵了起来,情绪激动下,原身才毫不犹豫挥剑砍向了司徒追清。

等回过神来之时,只听见一道女声尖锐大喊,再后来,原身就晕了过去,再醒来之时,就听见人说司徒追清死了。

所以,毫无疑问,皇帝在他喝的茶里下了药,但司徒追清出现的凑巧,是合谋还是恰巧。

祈南言手指敲打着,或许后者可能性更为大点,在他看来,司徒追清没必要这么做,他虽和原身不和睦,却也只是因为他见不得原身滥杀,万没有必要以命换命,八成也是被弘武帝算计的倒霉蛋。

毕竟弘武帝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权利,司徒太尉是原身曾曾曾祖父提拔起来的,加之司徒家这一代三子一女,个个都是翘楚,弘武帝怎么可能让放任司徒家成为下一个宸王,又能重创司徒家,又能让原身与司徒家反目,可谓是一箭双雕。

星参一直没听主子表态,心里逐渐忐忑起来,半晌后硬着头皮开口,“若是主子不想去,属下前去回绝。”

“不用,先按着,到时候再看。”

“是,主子。”

祈南言想起自己的计划,当即就要下榻,一旁的星参见状,过来为他穿靴。

来到书桌旁,吩咐道,“研墨。”

星参走到书桌一旁,按照认真开始研墨,祈南言铺展信纸,心中思索一番,遂提笔开始写,一气呵成后,用信封封好,拿出一块玉佩一并交给星参,嘱咐他送到,罗游街一百六十八号,“一定要交到一个名叫阿宝的人手中。”

星参见祈南言郑重的模样,掷地有声的说,“是,主子,属下一定送到。”

祈南言点点头,看着星参离开后,心中不由得感叹,原身还真是一手好牌打的稀巴烂,宸王府历经百年,不说朝堂受过恩惠的人不计其数,就连外面也有不少,若是他不那么信任弘武帝,最后怎么样,还真不好说。

不过,到底没有上帝视角,一息遭逢巨变的少年,面对一个无限呵护关怀保护自己的长辈,确实很难起什么疑心。

眨眼两日已过,最近王府里发生了一件小,但足以震惊所有人的事情,那就是向来看不惯府医的炽阳侍卫,一夕之间,态度大变,不仅没了往日的横眉冷对,反而和府医相处的跟个忘年交似的,不仅经常请府医喝酒,还送了不少好东西赔罪,俨然一副改过自新的模样。

连卑弦和苍栩也看不懂炽阳这反常的行为,堵过他,两人联手,软硬皆施,都没能从他嘴里撬出什么,只能猜想是祈南言说了什么,毕竟炽阳最听主子的话。

初春时刻,白日出了太阳,没那么冷,到了夜间气温却猛地骤降,祈南言身子孱弱,晚上必要把地龙烧足才能安然入睡。

房内温度足,即使只穿着单衣也不觉得冷,祈南言坐在书桌后,灯油静静燃烧,落在他的脸上,霜白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暖光,弱化了那股冷淡,似是雪人有了人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