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阿言不惜跨越千里也要来此,更像是故意要来这里一趟,莫非这里有什么很重要的人,而且一进城,就忽然变得很安静,后又变得很古怪,这很难不让他多想。
“在想这桑平城有一座十分灵验的守心寺,阿辞,陪我去看看吧。”
青慕辞忽然想到刚才和他们擦肩而过的两人,当时聊的似乎就是守心寺,而且阿言就是在听到后,才神情恍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阿言认识守心寺?”
“第一次来,听着很熟悉,梦里,大抵是上辈子救过我吧,所以听到的时候才会恍了心神。”
“那就去吧,前世既然救你一命,便还他永世源远流长。”
祈南言眼里闪过诧异,随即勾唇笑了,“都说是梦。”
“有道是,前世事,今世梦”,青慕辞摸了摸他的头,“所以,走吧。”
有两条前往守心寺的路,一条平坦好走,一条坎坷崎岖,祈南言和青慕辞走的是崎岖那条,不大的路,周边来往却似流水。
有人神情悲伤,有人神色喜悦,他们都有所求,或是求已成。
来到主寺中,进门便是法相悲天悯人的佛,祈南言和青慕辞一路拜了过去。
祈南言总感觉感觉有什么东西打从他一踏进这里,就在指引他前去,现在所有皆拜,便也随心而走,只是越走越僻静。
穿过竹林来到一座小庙中,甫一踏进,祈南言顿了一瞬,庙里塑金身供奉的赫然就是他的本体,他能感觉到,就是这座金身火凤在召唤他,他们之间犹如一人,可却又不同。
此时,一位身穿袈裟,风动白长眉的僧者,正将手中香缓缓插进香炉中,白烟袅袅,虚化火凤展翅的凌厉,而后缓缓消散。
待做完一切后,僧者缓缓转过身看着两人,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祈南言瞧着僧者头点九戒疤,须眉皆白,面容慈祥平和,而他的眼睛,与佛相同,看似空无一物,实则容纳万物。
而老者赫然就是原命运线中最后送走原身的主持,祈南言双手合拢,朝着主持一拜。
主持回之,目光虚虚落在祈南言脸上,缓缓开口道,“阿弥陀佛,各自修行各自好,各自因果各自了,是因非果,果了因在,施主,请回吧。”
祈南言眼眸微动,看了一眼金相火凤,又看了一眼主持,没说什么,合掌一拜,拉着青慕辞离开了这里。
那尊金相火凤,供的是是他,却又不是他,身是,魂不是。
是原身凤烬言,祈南言想,他之前和云栖说自己会算卦,他是真的会算,他看出,凤烬言用九百次任务信念,穿破避障来到这一世给主持入梦,才有了这座不为外人所知的金相凤凰。
此后生生世世守心寺都将源远流长,生生不息,因为有凤烬言凤魂在。
而这位九世善人,功德圆满只需坐化便能立地成佛的住持,自然一眼便瞧了出来他和凤烬言,虽为凡眼,却生了慧,因而也才有了这句。
——各自修行各自好,各自因果各自了,是因非果,果在因了。
他是凤烬言,可又不是凤烬言,所以守心寺和凤烬言之间的因果不需要他插手,各自安好便是。
而凤烬言这个因在,自然不需要他了结这个果,而守心寺也不会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辙,可不就是,是因非果,果在因了。
竹林沙沙,绿影成壁,那句多谢缓缓消散在祈南言耳边。
出守心寺的路上,青慕辞看着祈南言的眼神欲言又止,若是不问,这种被横亘这一层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阿言”,青慕辞低低出声,“你和那位住持在打什么哑谜?”
恰逢祈南言也想好了怎么解释,转头看着他,“来之前不是说了,我做了梦,守心寺救过我,可我刚看着那金相火凤才发现,救的,不是我,大抵是托错梦了。”
脑海中闪过那尊金相,青慕辞也觉得奇怪,明明那是阿言,但是他瞧着却又不是,他想,大抵是如阿言所说,托错梦了吧。
“那,原先说的还做吗?”
“不了,这里已经有人护着了,咱们也去捐些香油钱吧,刚上来之时,我瞧着有僧人在施粥。”
“好。”
在桑平城转了几日,这里位于边缘之地,不甚富庶,温饱却也不成问题,因而也没有那么多的弯弯道道,民风较为淳朴。
而后,祈南言带着青慕辞去了源荒森林见萱彩和鸾樱,两人看见祈南言之时,还带有疑惑,确认他的身份后,眼里升起巨大的惊喜,连兽也不训了,直奔他而来。
却又在一寸之外停住脚步,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凤族礼,萱彩率先发问,殿下,您,您这是彻底涅盘了?”
祈南言笑着点点头,“将父帝把涅盘池挪到秘境的事情说了一遍。”
两人激动对着天空行了一礼,“多谢吾王先见之明,佑殿下无恙。”
祈南言看着两人严肃的模样,笑着摇摇头,“这是我已经合籍道侣,青慕辞。”
鸾樱瞪大眼睛,“合........合籍,可是殿下您才破壳不久便合籍了?”
两人都只以为跟在殿下身边的青年,是殿下认识的朋友,不成想,这直接成了道侣,还合籍了。
萱彩上下打量着青慕辞,似是要从看透他的心一般,倒是颇有岳母打量儿婿的架势。
对比萱彩含蓄,鸾樱便直白了许多,眼里就像是在喷火,要烧死青慕辞一般,毕竟在她眼里,就是青慕辞趁着她家殿下刚破壳,还年幼无知,对人没有戒心之时欺骗了殿下,直接在心里给青慕辞打上了卑鄙小人的标签。
祈南言牵着青慕辞的手,柔情似水的眼睛里满含爱意,“他是我认定一生的爱人,是我见之便心生喜悦,再生喜爱的人。”
青慕辞与他十指相扣,眼里的爱意比起祈南言更为浓厚深邃,似是要化为实质,黏在祈南言身上一般,虽不曾言语,但诉尽了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