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王甫面带忧色走进东宫大殿。
太子在这个节骨眼召见，对王甫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年关将至，但下面很多地方的税还没有收回来。
特别是……晋商。
晋商的税银，一直由王甫在把控。但今时不同往日，晋商被南凉王陈云弄了个鸡犬不宁，哪有时间管这税银？
若是被南凉王陈云一锅端了，家都没了，谁还管什么税银？
这个时候，太子召见，只能是因为税银的问题。
王甫走进大殿，对着主位上的太子行礼。
“参见殿下。”
太子点点头，示意王甫坐下谈话。
王甫也不矫情，一坐下，就开门见山。
“太子殿下，今日召见，有何要事？”
太子语气沉重开口。
“今年这都什么时候了，为何山西的煤矿矿税迟迟未上缴税银？”
“难道他们不知道，现在正是打仗的时候，前线一日都断不了银两。”
“若是耽误了军情，我倒要看看，他们有几个脑袋可以砍的！”
太子厉声质问。
明面上是在大骂山西矿税迟迟没有上缴，实际上是在变相逼问王甫，为何都这么晚了，钱还没有到位。
王甫当即拱手认罪。
“殿下，山西煤矿的矿税，卑职已经派了左副都御使李瑞去收缴，想来，这几日便就有结果了。”
王甫看太子脸色阴晴不定，忽而拱手开口。
“近日来山西晋商疲于应付南凉王的审问，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矿税凑足，已经是神速了，还望太子，看在他们勤勤恳恳的份上，莫要责罚他们。”
太子神色一凝。
“国库亏空许久，我也是急前线之所急，让王首辅见笑了。”
“殿下心系大周，大周得殿下如此，是百姓之福啊！”
王甫对太子又开始了彩虹屁，尽管太子和王甫合作了这么久，但好听话谁不愿意听呢？太子闻言，面上虽不显，但内心也是极为满足的。
“王首辅过誉了，国难当前，我等还是要勠力同心，万不可叫这匈奴趁虚而入。”
王首辅点点头。
“殿下所言极是，只是……南凉王今日在京城中搅动风雨，殿下以为该如何应对？！”
太子眉头一皱。
如何应对？整个大周，有谁能打得过陈云吗？！无论他南凉王想做什么，只要不是违背道义，违背仁德之事，在大周内几乎是畅行无阻。
如今南凉王抓着京营串通晋商的名头，对晋商进行大肆打压，审问。为的，还不是为了查出晋商背后的势力。
太子也知道，晋商背后，是有王甫在运作的。否则，单凭王甫手中那三瓜俩枣，是不可能供出一个大周的。
“南凉王如今掌握了京营勾连晋商的证据，他要审问晋商，我也没办法反制啊？！”
王甫眉头一皱，他也早就猜到了，太子这边，根本就没有和南凉王抗衡的底牌。
他幽幽一叹。
“殿下，一旦晋商被南凉王连根拔起，不但大周的税银没办法保证了，只怕微臣也要被南凉王针对。”
王甫说的比较隐晦，但想来太子应该也是能猜出来的。
王甫为什么明明在京城中并没有特别多的产业，但为什么总是能够拿出钱来贴补大周呢？
最根本的原因，也许就出现在晋商身上。晋商和王甫，形成了一种互惠互利的关系。晋商需要王甫的权利，王甫需要晋商的钱。
两边一拍即合，缠得死死的再也分不开。
太子脸色难看。
一旦失去了王甫这边的支持，那大周，去哪里拿钱？
太子冷着脸，咬牙开口。
“王首辅有什么好方法？”
王甫面色凝重。
正当他思索如何回答为太子这个问题时，门外一个手下敲响了门。
“殿下，左副都御使李瑞，前来求见。”
话音刚落，太子和王甫震惊地看向对方，眼中满是不敢相信。
方才和太子讨论也只是稍微提了一下李瑞，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李瑞他真的回来了。
伴随李瑞来的，肯定还有那被李瑞收缴上来的矿税。
这简直就是及时雨！
太子和王甫不等小厮回去传话，两人动身出去，将等候在外面的李瑞拉了进来。
李瑞对着太子，以及王甫拱手行礼。
“殿下，首辅，卑职将矿税收齐，全部带来了。”
“收了多少？”
太子和王甫几乎是同时开口。
没办法，大周真的是穷怕了。一直不断地拆东墙补西墙。已经把全部库银都用的一干二净了。
李瑞这次回京，可以说是及时雨了。
他看着太子和王甫这个阵仗，还有点被吓到。
这是发生什么了，竟然如此大费周章的出来迎接，实在令李瑞心中有些惶恐。
他对着太子和王甫拱拱手。
斟酌了一下用词，开口复命。
“禀告殿下，首辅。今年山西煤矿矿税，共计收缴税银，三百五十万两。”
太子和王甫闻言，神色大喜。
这笔税银，实在是解了大周的燃眉之急！
京营和晋商的路子被陈云断了，本来太子还在发愁，晋商这边捞不到钱，前线那边若是断了军饷，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
但现在好了，这笔钱，太子会优先考虑，满足前线抗击匈奴将士的军费。
王甫对太子开口。
“殿下，有了这笔税银，不但能解大周的燃眉之急，若是殿下操作得当，能解晋商目前的危机也说不定。”
李瑞闻言面色微变。
晋商是掌控山西煤矿的大户，这次的税银，有八成之多来自晋商。王甫说的晋商危机，他这段时间远离京城，倒是还未曾听闻。
若是晋商出了什么差错，那这去山西收矿税的肥差，可就落不到他身上了！
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情况！
他赶忙开口询问。
“晋商在京城发生了什么事吗？！王首辅何出此言？”
王甫阴沉着脸，向李瑞道出目前局势。
听完王甫的叙述，李瑞也是面色大变。
“怎么会走到了这一步？！南凉王真把晋商当养肥的猪，任他宰割吗？！”
李瑞愤然开口。